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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页(第1页)

  孟珏微微眯起了眼睛,有意思!刘弗陵是真地在倾听欣赏着乐曲。

  这是长安城内,他第一次碰见在宴席上真正欣赏曲子的人,而非只是把一切视作背景。

  &1dquo;公主,菜肴已经准备妥当,要上菜吗?”侍女跪在帘外问。

  公主征询地看向刘弗陵,刘弗陵轻颔了下,公主立即吩咐侍女上菜。

  菜肴一碟碟从外端进来,却没有人接近刘弗陵。所有的菜肴都是转jiao给宦官于安,由于安一碟碟检查后,再一碟碟放在刘弗陵面前。

  等布好菜,侍女拿出云歌jiao给她的绢帕,按照云歌的指示,照本宣科。

  &1dquo;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请选用第一道菜。”

  刘弗陵怔了一下,朝公主道:&1dquo;阿姊,吃饭还需要猜谜吗?”

  &1dquo;这&he11ip;&he11ip;今日不是府中的厨子,是特意召了长安城内号竹公子的雅厨,听闻吃她的饭菜常有意料不到的鲜花样。因为怕她紧张,所以未告诉她是给皇弟做菜,没料到吃她的菜还要讲究顺序,皇弟若不喜欢,我命她撤了。”

  立在刘弗陵身侧的于安俯身回道:&1dquo;皇上,奴才的听闻也如公主所言。传闻这个雅厨最善于化用画意、诗意、歌意、曲意,菜名和菜式相得益彰。还传闻他有竹叶屏,只要能在上面留下诗词的人都可以免费用菜,皇上曾召见过的贤良魏相就曾在其上留字,侍郎林子风也匿名在上留过诗。”

  丁外人看孟珏盯着他,忙暗中比了个手势,示意召云歌来不是他的主意,是公主的意思,他也没有办法。

  刘弗陵对公主摇了下头,&1dquo;菜肴的酸甜苦辣,先吃哪个,后吃哪个,最后滋味会截然不同。比如先苦后甜,甜者越甜,先甜后苦却是苦上加苦。这个厨子很下功夫,不好辜负他的一片心意,朕就接了他的题目,猜猜他的谜。”

  &1dquo;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刘弗陵一面思索,一面审视过桌上的菜肴。一盘菜的碟子形如柳叶,其内盛着一颗颗珍珠大小的透明小丸子,如同离人的泪。

  他夹了一筷子。

  珍珠丸子入口慡滑,未及咀嚼已滑入肚子,清甜过后,口中慢慢浸出苦。刘弗陵吟道:&1dquo;惜剪剪碧玉叶,恨年年赠离别。”

  竹公子这道菜的碟子化用了折柳赠别的风俗,菜则蕴意离人千行泪,都是暗含赠别意思。

  侍女看了一下云歌给的答案,忙笑着说:&1dquo;恭喜皇上,竹公子的第一道菜正是此菜,名为&1squo;赠别’。”其实不管对不对,侍女都早就决定会说对,但现在皇上能猜对,自然更好。

  &1dquo;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请用第二道菜。”

  看着漂浮在汤面上的星星好象是南瓜雕刻而成,入口却完全不是南瓜味,透着涩,和先前的苦jiao织在一起,变成苦涩。

  刘弗陵在满嘴的苦味中,吟出了相合的诗:&1dquo;人生如参商,西东不得见。”因心中有感,这两句他吟诵得份外慢。

  参商二星虽在同一片天空下,却是参星在西、商星在东,此出彼没,永不相见,不正是相隔天涯不能相见的人?

  &1dquo;恭喜皇上,此菜的菜命正是&1squo;参商’。”

  &he11ip;&he11ip;

  &1dquo;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请用第五道菜。”

  刘弗陵神思有些恍惚,未看桌上的菜,就吟道:&1dquo;何以长相思?看取绿罗裙。”

  刘弗陵吟完诗后,却没有选菜,只怔怔出神,半晌都没有说话,众人也不敢吭声,最后是于安大着胆子轻叫了声&1dquo;皇上”。

  刘弗陵眼中几分黯然,垂目扫了眼桌上的菜,夹了一筷用莲子和莲藕所做的菜。莲心之苦有如离人心上的苦,藕离丝不断正如人虽分离,却相思不能绝,&1dquo;此菜该叫&1squo;相思’。”

  看菜名的侍女忙说:&1dquo;正是。”

  &he11ip;&he11ip;

  &1dquo;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请用第六道菜。”

  &he11ip;&he11ip;

  &1dquo;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请用第七道菜。”

  &he11ip;&he11ip;

  上一道菜的味道,是下一道菜的味引,从苦转涩,由涩转辛,由辛转清,由清转甘,由甘转甜,最后只是普通的油盐味,可在经历过前面的各种浓烈味道,吃到日常的油盐味,竟觉出了平淡的温暖。

  &1dquo;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请用最后一道菜。”

  刘弗陵端起最后一道菜肴:一碗粟米粥。静静吃着,一句话不说。

  公主忐忑不安,皇上怎么不吟出菜名?莫非生气了?也对,这个雅厨怎么拿了碗百姓家的粟米粥来充数?正想设法补救,却看到侍女面带喜色。

  侍女静静向皇上行了一礼后,把布菜的菜单双手奉给公主后,退了下去。

  公主府上其他未能进来服侍的宫女,看到布菜的侍女阿清出来,都立即围了上去,&1dquo;清姐姐,见到皇上了吗?长什么样子?皇上可留意看姐姐了?”

  阿清笑说:&1dquo;你们是先皇的香艳故事听多了吧?如今的皇帝是什么心xing,你们又不是没听闻过?赶紧别做那些梦了,不出差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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