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裳回答:“医院下的诊断书是流产大出血。而且……他不承认动手,也没取到证。”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她顿住,很轻地冷笑了下,“可能已经死了吧……”
她尾音低到听不见。炎驰,没有接话。
车库内一时陷入静寂。毯子下面的小猫动了动,出舒服的呼噜呼噜声。
“倪裳。”
炎驰低低开口。
他撩起眼皮看她,黑眸灼灼:“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那样的。”
“也有不少人是能好好在一起的。”
倪裳很慢地眨了下眼:“我知道啊。”
她看着他,眼尾有湿意渐渐沁出来。
“我只是不相信那会生在我身上。”
炎驰一怔,目光跟被刺痛一样闪了闪。
“你不相信我?”
倪裳唇角很轻翘了下,摇头:“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炎驰眉心微动:“什么意思?”
倪裳抚了下腿上的毯子,缓声:“我奶奶说过一句话:感情就是一场豪赌。感情越真,赌注越大。”
最大的赌注就是自己。
“赢了皆大欢喜,输了……可能就会像我妈那样。”
太爷爷和妈妈,他们都吃尽了感情的苦头。
可他们又有什么错?
就是运气不好罢……
倪裳阖了下眼皮,小声:“我不觉得我有多好的运气。”
炎驰看着她,摇了摇头,坚定沉声:“你不会像你妈妈那样的。”
倪裳眸光微动,眨了眨酸的眼眶:“不幸的家庭,可能真是会遗传的……”
她是遇见他之后,才觉这话是有道理的。
起初腹诽他游戏人间,难得真心。
可当他真一颗心到她面前时,她才现,自己好像连伸手接的勇气都没有。
她惶恐,总觉得自己无法承受,也不配接受这般来势汹汹的善意和喜爱。
她也忧愁,担心自己无法向他一样这么坦然地喜欢一个人。
她好像没法像他喜欢她一样,去喜欢他……
但凭什么啊?
他对她这么好。
他这么好一男人。
就该有人真诚炙热,毫无保留地喜欢他。
而她太软弱。
所以或许还真给他说对了:她的心,才是怎么都捂不热的地方……
一旁的烧水壶指示灯灭,咔地一声轻响,打破两人相对无言的沉默。
炎驰眼皮动了下,抬手倒出半杯开水,展臂递给倪裳。
倪裳盯了袅袅升腾的白汽片刻,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