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姐手脚麻利,不过半个时辰,便把鱼宰杀好,熬了一锅鲜美的鲫鱼汤。
谢明衡去房间里叫睡觉的薛萦。
薛萦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睡眼惺忪地揉了揉鼻子,道:“好香啊。”
谢明衡:“陈阿姐熬了鱼汤,你可以去尝一尝。”
薛萦双眸一亮,理了理头发后穿上绣鞋便急匆匆地下了床,往厨房里走去。
陈大姐刚刚盛起一碗鱼汤,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陈大姐笑着转过头,“薛娘子醒了,快来喝汤。”
薛萦太饿了,等不及把鱼汤端到正房的餐桌上,她站在灰扑扑的灶台前,也顾不得刚盛出来的鱼汤还有些热,端起大陶碗,先喝了几口。
舌尖有点发烫,谢萦又先放下碗,对陈大姐真心实意道:“阿姐,谢谢你。”
陈大姐坐在灶台前,熄灭了灶里的火苗,“不用谢我,是小娘子的哥哥心疼你,特意去河里捞的两条鱼。”
薛萦:“?”
她转过头,刚好看见在院子里,被两个小孩缠住的谢明衡。
薛萦捧着鱼汤碗,走出灶房,站在屋檐下叫了声哥哥。
谢明衡转过头,看着月色下一身淡青色襦裙的薛萦。
薛萦低着头又喝了一口汤,然后笑眯眯地道:“谢谢哥哥。”
农家人的晚间舍不得点油灯,下午那场雨虽然暴烈,不过黄昏时雨就停了下来,到了晚上,天穹上黑黢黢的乌云散去,露出灿白的月亮。
薛萦很无聊,在院子里和两个小朋友玩了好一会儿,直到两个小朋友困了,要回房和阿娘睡觉,薛萦用陈大姐在灶房留下的热水在院子里洗漱后,才进了房门,谢明衡坐在窗下简陋的木椅上,大有今天晚上就歇在此处的阵仗。
薛萦走过去,用脚尖碰了碰谢明衡的脚尖。
谢明衡睁开眼睛。
薛萦道:“你先出去,我要换寝衣了。”
前两天两人都住的客栈,一人一间房,倒没有同住一室的情况。
谢明衡道:“不是说要和我成亲吗?”
薛萦愣了下,反击道:“原来淞哥哥这么着急啊。”
她轻轻地笑了一下,随后低下头,去解腰间襦裙的系带。
谢明衡盯着她,目光没有移开。
很快,最外层那层淡青色的窄袖外衫落地,夏末衣衫单薄,薛萦淡青色外衫之下,只有一件霜白色的里衣,薛萦纤白的手指落在腰间的系带上,谢明衡依旧盯着她。
薛萦迟疑了一下,还是解开了系带。
但就在系带解开的那一瞬,最里面的粉色小衣连一抹都没有露出来,谢明衡猛地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薛萦见状,默默松了口气。
她就知道,这个人和淞哥哥一样,都是君子。
很快,薛萦换好了寝衣,打了个呵欠,躺在了简陋但是干净的架子床上,盖上了薄被。
谢明衡在房外待了半个时辰,才抬脚回到了陈家的客房。
刚进门就听见了薛萦平稳的呼吸声,谢明衡随意地往架子床上看了一眼,薛萦似乎有些热,薄被只盖了个小腹,双臂双腿都露在外面,不过穿着严严实实的寝衣,除了双手和双脚,没有任何皮肤露在外面。
谢明衡坐在靠窗的木椅上,闭上了眼睛休息。
半个多月前,刚刚醒来时,谢明衡一整天大半的时辰都在昏睡,但是随着体内毒消,现在彻底痊愈,谢明衡发现自己精力比常人旺盛,两三个时辰的休息便能维持整日的精力。
翌日,天刚刚擦亮,谢明衡便轻手轻脚出了房门,在院子里打了半个多时辰的拳。
陈大姐出门见他醒了还和他寒暄了几句,随后拿起灶房的两个水桶打算去村里的水井旁挑水。
“我来吧,阿姐。”
谢明衡道。
“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做粗活呢?”
陈大姐连声拒绝。
“无妨,反正都是闲着。”
谢明衡拿过水桶,“水井在何处?”
谢明衡跑了六趟,将陈大姐灶房里的两个大水缸都灌满了井水。
陈大姐看着青年将两大桶井水放在水缸前,随后小臂因为举重物,微微凸起一个明显的弧度,在看他轻而易举地将水倒进水缸里,呼吸都没快两分,站在他背后偷偷感慨。
这个郎君力气也太大了吧,她男人也是村子里一等一的厉害男人,但是拎着两桶水回到家,总是会喘几声的,毕竟他家距离水不算近,他家这两个水桶都还挺大,她自己打水都只能拎两个半桶回家,而她家男人最多连续打三次水就气喘吁吁要休息了,她一会就得休息了,但是这个青年,跑了六回,呼吸也不过快了一点。
年轻的妇人盯着青年结实挺拔的身躯,偷偷琢磨看来将来嫁给他的小娘子看来不能过于柔弱纤细了,否则这怎么经得起折腾啊。
谢明衡帮陈大姐装满了她家从来没满过的水缸,又帮她劈了柴,最后喂了马,终于到了吃早食的时辰了。
而此时,薛萦还没有从房间里出来。
谢明衡走到房间门口,敲了敲房门,屋内没有动静,谢明衡只好推开门走了进去,他走到床头刚准备叫薛萦起床,眼神忽然落在薛萦驼红冒汗的脸颊上,谢明衡叫了两声薛萦。
薛萦没有任何反应,只有粗重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