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开了口,6今湘就不是心虚怕事的人。
况且,她有什么好心虚的,说来这事还是为覃煊买鱼才招来的祸端。
她坦坦荡荡站在下头,抬着下颌,直直地望着上方,语气从容不迫。
“大人只凭妄言便轻易定我的罪,实在令人难以信服,我若是因此便招认过错,岂不显得大人屈打成招。”
京兆少尹脸色难看,他自是可以不将她放在眼里,但偏偏今日有旁人坐镇,他不能办事太过偏私,省得在覃煊那里留下把柄。
好在不用他开口,小公子上前一步,冷声道“你以为我空口冤枉你不成我这边有人亲眼看见你手下摔坏了青瓷盆。”
说着,他微偏头,示意身后一人上前。
一个青色短衫小厮走上前,先跪下叩了个头,而后道“回大人,方才小的就站在我家主子身后,眼睛看得真真的,就是对方手下脸上长了个痣的侍从摔坏了青瓷盆。”
6今湘手下还真有个额头生了痣的侍从,被提及到,他茫茫然望过来,急声反驳。
“主子,属下没有打碎青瓷盆。”
小公子表情冷傲,嗤笑一声。
京兆少尹厉声道“6氏,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6今湘面色不变,没有丝毫惊扰恐慌,微抬手示意侍卫镇定,黑亮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小公子和小厮。
她先是问关月鱼柳。
“你们可有看清当时是谁摔坏的青瓷盆”
关月鱼柳齐齐摇头,关月更是道“当时太混乱了,奴婢们只管护着您,就没看清。”
6今湘瞥小公子一眼,眉目微嘲,语气若有所指“当时双方混作一团,下人着急护主,你身边小厮倒是火眼金睛。”
“还有一点,我属实不清楚,夏律当中,己方证人证词也作数吗”
停顿一下,她慢条斯理道。
袖着手,刚想询问在场有无讼师。
一道清淡嗓音突然响起。
“夏律言,举证不唯亲从,凡所述者,盖为空论。”
6今湘顿住,愣怔抬头,就见覃煊端坐上,身子松懒后仰,居高投下的目光不含任何情绪,好似只是随口一说,手掌随意搭在膝盖,通身气度闲适衿贵。
她目光跟他对上,只瞧见他眼神清浅,脸上平静无波,就那样淡淡扫过她。
6今湘回过神,敛下眼帘,须臾,微微颔,表现得客气有礼。
“谢大人指教。”
倏忽抬头,咄咄逼人地质问京兆少尹。
“敢问大人,既然如此,您为何那么笃定乔世子下人所言为真”
神情生动,气势强势,好似一下子注入了勇气。
6今湘心想,她之前想法可能有误。
方才覃煊所言是希望她强势反抗吧,也对,她此刻不单单代表自己,还代表着齐国公府,哪能容人这么简单地诬陷作践。
覃煊帮她,与其说是维护她,不说是维护齐国公府的面子,不然后头让人知道,她因着打碎青瓷盆不肯赔偿叫人告到了京兆府,那真就是丢人丢到家了。
京兆少尹万万没想到覃述赫会突然开口,他脸色一变,心中惊疑自己是不是得罪过他,或者方才表现太过明显,倒从没往两人关系方面思考。
他急促道“休要胡说,本官何时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