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偏执型人格障碍,但他的状况又不全是,普遍的偏执症患者表现出的是自以为是,过分自负,同时很自卑,会过多的要求别人等等。”
李医生抬手顶高镜架,一笑,双手相握“许初年呢就很特殊,以上症状他通通没有,他表现出的,是强行将苏小姐囚在跟他同一个思想里,不考虑造成的影响,在没有足够根据,也会怀疑有人要来破坏,因此过分警惕与防卫,甚至伤害他人。”
苏母思潮剧烈,屏住了气“包括我”
李医生解释“伤害中包括冷暴力。”
办公室的门关了有半个小时,苏南沫从墙上的钟看向那门,惴惴不安地在座位里乱动,隔得远,一个字听不见,圈在她腰上的手臂安抚地揽紧,默默递给她半杯温水。
她的不安从四处散,勉强喝了点,抬头现门柄动了,忙拉着他起身。
“阿妈”
医生开的门,送苏母出来,再朝她微笑颔,算作打招呼,硬扛着来自女孩身边骇人的威压,他眼帘低了低,等到他们三个人走出诊所,便回到办公室重又关门。
肩膀抵着门板,李医生迅摸了把麻的头皮,凭着素养最后也没骂出一句脏话。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许初年更危险了
脸上的伤才好全,之前在车库里被他殴打的阴影还在,看样子,是因为自己没如约守住病情,反而全部泄露给他爸妈而惹他怒了。
打定主意,这几天得在天黑之前下班。
计程车开不进小巷子,苏母在前,一路无言地走回家,将包挂上衣架,进了客厅才叫“小沫。”
女孩挪到面前,含着希翼的眼神有些可怜,心跟着拧的一疼,明白女儿的心思。
只是,她的想法会不会是被迫改变的
视线越过她,阿年正在关鞋柜。
苏母正色,声音不大不小,在空阔的室内尤其清楚。
“今天开始,你就跟阿年分开睡,你跟我一个房,阿年单独一个。”
咔的一声。
鞋柜门刚刚阖住,除了空气中尘埃漂浮,周围陷在静止。
借着这一声,苏南沫惊醒,她还记得很久前提出分房的后果,不过现在是她不情愿,激烈拒绝“我不要”
她双眼急出了水,看一眼鞋柜前的人,长身静立,在微垂着头,她光看一会就心疼的受不住,抓住母亲的手“阿妈,阿年真的没问题,他只是太在乎我了,而且我喜欢现在的他,我能接受,你不要这样。”
阿妈从小给她的感觉最多的是心软,她想要什么,阿妈虽然口头嗔怪,实际还是会努力实现。
现在,阿妈注视着她,眼里是怜爱,独独不见一星半点的动容。
“主要现在你们也不小了,应该对双方负责,等到你们结婚,再一起住也不晚。”
窗台上是淡白的光。
趿着拖鞋轻步过来,苍白的手顺过水果篮中的小刀,细致骨节握着刀柄,缓缓提起。
阿妈的眸中映出握刀举在半空的那只手,能感知到的温热一刹褪尽,“你要干什么”
猛地扯过女儿到身边来,刀刃已落下,在男人的小臂利落割出一条长长的血口,殷红的湿润淹没了掌心,坠进地板缝隙,溅开密集的血花,简直是捅进了她的身体里。
他蒙着微光,没有人该有的那种生动,胸前浅浅起伏,声线清冷“够了么,不用在试探我了,阿妈。”
苏母颤抖的手心陡空,小沫疯跑了出去,出的尖叫声她却听不到,排山倒海的失重搅拌血红,茫茫的,她捂住嘴,指缝间溢处哆嗦的颤语“手手机手”
脚底打了滑,扶稳沙奔向衣架。
血浸透了毛衣袖子。
迎面箭似的身影扑来,许初年的目光痴痴闪动了下,扔了刀,揽过她急切地贴上湿脸,蹭掉冰凉的泪。
终于能肆无忌惮地释放对她无尽的渴慕,蹭花了泪痕濡濡念叨“这次是真的好疼。”
“你还知道疼”
抓着他手腕,推上衣袖观察伤口,尚看不见骨头,苏南沫喉咙割的钝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去给你拿布,家里还有纱布”
阿妈房间的抽屉里放着医用纱棉。
他不放,“宝宝。”
全力压下来,血流失的太多,癫狂至深的执拗低柔呢喃,痴了一样,拿沾血的指腹抹红她唇瓣,俯啄吻。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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