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人拘在浮空殿打个半死的事已经传遍山内,再加上薛易和木青君添油加醋那么一说,好些人以为玉无缺已经凉了。
白应迟了解鹤不归脾气,他家这个冷冰冰的师弟若是管闲事,打完杀完手袖一甩就什么都不问了,哪会费力气请人来医治,还动了肝火将人拘在自己殿宇中。
必然是事出有因,且因由小不了。
故而一听说这件事,白应迟拉着白疏镜急急赶来,一来问清真实缘由,二来也是给师弟顺毛的。
不过兄妹二人达成了某种默契,鹤不归的肝火比天大的事都要紧,他们得先把人哄好。
“小西,你过来,我得了一个宝贝。”
白疏镜从袖中拿出个金闪闪的绳索,献宝似地端到鹤不归面前。
“此物叫东陵混金索,千鹤舫寻了许久都未得手,鼎剑6掌门把它赠予我了,听说你制了一尊偃甲,正缺个顺手的神兵,这索恰好。”
姓6的三不五时就给白疏镜送东西,恨不得把“求娶太清上仙”
刻在脑门上,鹤不归头一个不待见他,怎么可能收他的破烂?
“拿开,我自己不会做?”
鹤不归看都没多看一眼,把东西推了回去,嗔怪一句,“师姐,你又叫我小名。”
“好好好,师姐错了,咱不叫了。”
白疏镜在外人面前很少有笑脸,威名比白应迟还高上几分,但对着自家的宝贝师弟,她只有温柔和气,是外人见不到的女儿家的温婉模样。
“师姐忙了一日连口茶都没喝上,听说你动了大气,怎么了?谁惹你不快,我给你做主。”
生气是做给外人看的,鹤不归懒得解释,他确实脸色不好,倒不是因为动肝火,全因玉无缺牵扯出别的事让他有些担忧。
目前没什么眉目,也查不到线索,所以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故而忧心忡忡让人误以为是怒气冲冲,但别人不懂他也就罢了,怎么白氏兄妹也这么战战兢兢地来哄人。
鹤不归不耐烦道:“你俩要说玉无缺就直说,丑话说前边,要我放人不可能。”
“好师弟,犯错当罚,打也打了,就把人放了吧。”
白应迟道,“他到底是观夏的孙子,罚重了怕伤了老人家的心,你不是最疼婆婆,怕是也舍不得。”
白疏镜也道:“你要着实在意坤达兽,师姐再去给你寻一只,寻只公的,可好?”
白应迟:“赤金山之事我听说了,你放心,师兄会想法子解决。”
把人当三岁孩童哄便也罢了,哄半天也没哄到点子上。
鹤不归叹了口气:“赤金山不用你们管,我已经在处理了,阿坤已下葬,阿达我自会安抚,但是玉无缺犯错不可下山,旁人若问起,你们就把我的话原样奉还。”
白应迟顿了顿,福至心灵道:“师弟,不是你不放人,是玉无缺不能下山?”
“本想查清了再告诉你们,免得徒增担忧,罢了。”
鹤不归屏退所有傀儡,又加了一层隔音结界,这才开口:“听说过‘噬日’吗?”
白应迟愣了下:“上古禁忌魂术之一,自然是听过的。”
“阿坤虽死,魂魄被‘噬日’困住,已无□□回。”
“谁做的?”
“玉无缺。”
鹤不归道尽来龙去脉,白应迟和白疏镜听完都很是震惊。
白疏镜琢磨片刻问:“‘噬日’最为盛行也最为人诟病不就是姬瑄在世时,他曾用此术操控生魂,以致触犯天怒不得善终,玉无缺的身世我听你们说过,十六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可那个梦……倒像是古籍中记录的千古城之景,于梦中习得术法,难不成他真是姬瑄转世?”
白应迟摸了摸下巴:“当初师弟否认了这个说法,全因无缺胎记有异,可现如今,倒是不好说了。”
除了胎记和怪异梦境,近些年来,玉无缺在偃术上表现的天赋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放眼天下,除了鹤不归,再找不出第二个人做得出“魂核”
这样的东西。
如果天赋不止是天赋,而是另一种传承,又当如何解释呢?
鹤不归问:“听说他十岁那年就已结成金丹?”
“是,根骨,天资,他样样都有,而且都比别人好,只是偏科太过,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闹得各大修院的师长唯恐避之不及,小妹你教过他剑术,说说他平日表现如何。”
“早前就跟兄长说过了,玉无缺那小子虽不逃课,但他自己不练,学了剑法全教给傀儡了,傀儡的剑术都比他好。”
白疏镜虽享上仙尊号,却并不摆架子,她兼任剑修院的师尊,素日不管弟子品阶,都能受其教化,玉无缺修剑术时她也是亲自教授过的。
她道:“但凡他从偃术上分点心思去别处,凭他的天资,将来定是个人物,可惜——”
白应迟听到的也不少了,跟着叹气:“可惜这家伙除了偃术,其余一概不放在心上,师弟,说起这个,我倒是觉得玉无缺和你小时候挺像的。”
“哪里像了,我有这么吵吗?”
鹤不归嘴一撇,“况且他十岁就结丹,我没有。”
戳到痛处,白应迟又心疼起小师弟来,赶紧道:“没有就没有,你也不稀罕金丹的,就算别人能结十颗,也未必打得过你的小鹿和小巴,无妨无妨。”
哪里有人能结十颗丹?师兄你哄人也讲点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