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付峤礼离开了苏城,走之前依然?给?她了消息,告诉他的行?踪。
这五天里,他们在同一个城市,但仍然?没有见面,她也没有回?过付峤礼的信息。
这次她久久留在苏城,这是她目前为止做得最久的一个工作,停留得最久的一个城市,因为群演这个工作做得还蛮开心,可以没有什么负担的扮演不同的人生。
因为嘴甜会说话,形象也好,她还演过几个有镜头的角色,那种角色的钱会多一点。她从不多事,要求都办得到,许多剧组拍戏都会互相传消息,她因此接到的这种活还挺多的。
也因为这个,遭到了一些同龄的群演排挤。
手段也很低级,从换衣间出来?后兜头一盆水倒下?来?。
她因此了两天烧,这两天都没有接活。
不过也怪她自己体质太差了。
那几天的状态又很差,只能通过不断给?自己找事做让自己不要空闲下?来?,不然?情绪作又会很软弱。
所以她连轴转接了好几天的工作,休息很差,吃得也很差,加上那一盆冷水,很快就烧了起来?。
本来?是打算自己吃点药就睡一觉,但是睡得迷迷糊糊中被噩梦压着醒不过来?,她口渴着想喝水,有人把水喂到她的嘴边。
能在这里出现的,只可能是她的合租室友。
没想到戚穗平时里咋咋呼呼的,关键时候还很会照顾人。
只是她半夜里烧得神志不清,总是觉得付峤礼还在她的身边,那种只要闻到他的气息就会安心的感觉,像记忆错乱一样出现。
但是付峤礼不可能会在这里。
她糊里糊涂地抓着戚穗的袖子,嗓子干得好痛,虚弱地说:“穗穗,再?帮我倒杯水,谢谢。”
对方停顿了一下?,扶着她稍微起来?一点,清水很快就从嘴唇润了下?来?。
干涸的痛觉舒服多了,她没什么力气说更多的话,想着等明?天好一点了再?谢谢她。
她浑浑噩噩的梦里,梦到爸爸手术失败的那天,她也是昏迷过去,一场高?烧难以清醒。
只是那个时候,付峤礼一直在她的身边。
他扶着她给?她喂水喝药,给?她喂粥喂汤,那是她第一次吃付峤礼做的饭,可是她烧到没有味觉,至今也不知道付峤礼的粥是什么味道。
她病情也因此作,对一切求生欲望都很抵触,很抗拒吃药,抗拒进?食,抗拒任何一切能够活下?去的事。
烧到最后快要昏迷,但是仍然?能够感觉得到付峤礼扶着她的手臂在颤抖。
再?后来?,是什么滚烫滴到她的脸上,低颤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哀求。
直到很多年?后,她仍然?记得那时候付峤礼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只是回?想一遍就会心痛到揪成一团。
她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也只有他的轮廓,可她知道他的表情一定只是看一眼都会心碎。
她烧到干涸的嗓子挤出几个音节,“你别哭了。”
他趁机把汤勺递到她嘴边,她妥协了,只是咽下?去又全都干呕出来?,但幸好不是完全呕吐。他也不嫌脏,继续喂给?她,喂一口,吐一点,喂一口,吐一点,直到她渐渐吃下?了一点东西。
再?后来?她又睡着了过去,只是他好像守了她很久很久,她的呼吸里全都是他的气息,他稍微走开一点都会觉得很难受,她抓着他的袖子睡了一整晚,早上退烧醒来?的时候,他眼底的红血丝,下?巴的胡茬,都那么憔悴。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付峤礼不应该是这样。
比她第一次跟他说不要再?跟着她了的时候,还要如此深刻的觉得。
第一次说不要再?跟着她了,是高?二的下?学期。
那一年?的三月,距离付峤礼高?考还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爸爸的病情又反反复复,住院治疗了半年?多后,还是恶化了,这一次医生不再?建议保守治疗,只能选择手术,而手术的成功率很低很低,低到几乎签下?那个名字就要做好生离死?别的准备。
她陪着妈妈坐在病房门外很久,眼泪都在往下?流,一直坐到了中午快要过去,妈妈哽着声让她去上学吧,她自己坐在这里再?想想。
她从医院走出来?,付峤礼等在大门口,他穿着校服,在这里等她一起去上学。
走得近了,看到他手背上的牙印已经形成淤青,眼睛刺痛得眼泪又掉了下?来?,付峤礼只是摸摸她的脑袋,声音永远那么温和?,“没事,叔叔会好起来?。”
那段时间她来?来?回?回?都在学校和?医院之间穿梭,本来?因为吃药能够控制下?来?的病情也很难控制,甚至比以前更恶劣了,暴躁和?冷漠穿插着反反复复,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疯子,有时候一言不合就会突然?暴怒,像一触即的炸弹一样,付峤礼手上的那块淤青就是她痛苦到失控的时候咬在他的手背上。
而付峤礼仍然?一遍一遍的陪在她身边,告诉她一切会好。
她因为自责而流更多的眼泪,问?他的手疼不疼,他也只会很轻的跟她说,“我不疼,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没有关系,只是淤青而已,会好起来?的,你也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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