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本宫若是没记错,这如今宫里受罚禁足的,只有玉贵人和玥常在呀,信贵人,你与获罪受罚的嫔妃一同前来,岂不是自贬身价么。”
諴妃笑了,简嫔和莹嫔还有后宫的几个嫔妃便都跟着笑了。
信贵人本来屈身,听到諴妃的话,便站了起来。
&1dquo;皇上,嫔妾今日梳妆打扮的时间久了一点儿,所以才来晚了,还请皇上恕罪。”
简嫔&1dquo;呦”了一声,&1dquo;简直是笑话。今日合宫家宴,皇上皇后在此!六宫皆在!信贵人,你竟然只是因为梳妆打扮就迟来,你简直荒唐!你把咱们皇上,皇后娘娘至于何地?”简嫔倏地站起身,&1dquo;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嫔妾觉得,应该治信贵人的犯上不敬之罪,以正后宫风气!”
简嫔此言一出,在座的嫔妃都替信贵人捏了把冷汗,绣玥在末尾处双手捧着粥碗,小口小口窃喜地喝着粥,上一口喝到了小奶酪,这一口似乎是爽口小肉丁。
直到殿内一阵阵笑声传过来,她放下碗,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
当事人的信贵人嘤嘤地笑出了声,她恣意地瞧向简嫔,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1dquo;简嫔娘娘,皇上在此,皇后在此,你何必在皇后娘娘的殿中咆哮,倒显得是简嫔娘娘你,不敬皇上皇后呢。”
皇上在场,简嫔不好作,她方要不甘辩驳几句,却听得信贵人又说:&1dquo;简嫔娘娘,您可千万别跟嫔妾一般见识。嫔妾还年轻,您再不济,也是一宫的主位了!
您现在是什么都不愁了,就算皇上一两年不翻您的牌子,您也无关痛痒,您跟着諴妃娘娘,熬上了一宫主位,享着嫔位的俸禄,您可算是安枕无忧!可嫔妾不成呀,嫔妾只不过是个小小贵人,刚进宫那会儿,皇上看我这人鲜,才命嫔妾在承乾宫里代掌一宫主位,说到底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如今嫔妾进宫已有两年,哪还算得人,只怕呀,哪天皇上一高兴,再看中了人,封了嫔位入主承乾宫,也就没了嫔妾我的立锥之地呢!”
说到最后信贵人翻了简嫔一眼:&1dquo;都说君恩如流水,一去不回头,嫔妾想要笼络住皇上的圣心,再不好好的打扮一番、讨好皇上,后半辈子在后宫的日子,可不知要何等的凄凉?”
简嫔气急了,&1dquo;皇上,皇上您听听,您听听信贵人当着您的面,就对臣妾如此不敬,臣妾好歹是您亲封的一宫嫔位,皇长女的生母,抚养了宫里唯一的嫡公主!她这样侮辱臣妾,安的是什么居心哪!”
原来这信贵人不单是个冰川美人,还是个带刺的仙人掌呢。绣玥放下手里的哈密瓜,不禁在心里揶揄着皇上,这可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1dquo;信贵人,”颙琰的声音,隐隐呈风雨欲来的濒危之势,&1dquo;皇后的储秀宫里岂容得你这样放肆!是朕太过纵容你了,将你宠的不成样子!”
皇上了雷霆之怒,满殿在座的嫔妃都生怕会殃及池鱼,绣玥也立刻乖乖地暂停了吃食,老老实实坐着。每到皇上怒的时候,她往往是跟着倒霉的那一个。
而当事的信贵人呢,仍然淡然自若,一副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反而还漫不经心地笑着,&1dquo;唉!嫔妾还真是怀念刚进宫的时候,那时太上皇尚在,和珅掌握朝中大权,暗中监视着皇上的一举一动,差点就挑拨太上皇废了您的储君之位,孝淑皇后去世,皇上都不能以皇后的规格来办丧,那时候的皇上,常常来嫔妾宫里,让嫔妾就这么陪着您。
皇上您对嫔妾说,孝淑皇后与您相伴二十多载,您痛失结之妻,没了知心人,您说您喜欢嫔妾的性子,从不曲意逢迎,从不装假,您夸嫔妾贴心,活得恣意,喜欢的时候嫔妾千般万般好,如今呢,嫔妾梳妆迟来是错,嫔妾说了两句实话,您也是厌弃。
皇上,您还记得当初在承乾宫中对嫔妾的诺言吗?民间男子尚且重承重诺,皇上是一国之君,短短两年光景,您就嫌弃嫔妾,预备对嫔妾食言了么。”
信贵人冷笑了一声,一手抚着脸,&1dquo;皇上心里既已有了人,嫔妾擦再多的粉,又有什么用。皇上是天子,预备如何处置嫔妾,嫔妾承受就是了!”
说罢,便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架势。
&1dquo;放肆!”
家宴之上,众嫔妃在侧,皇后脸上染了一层薄怒:&1dquo;皇上贵为天子,岂容妾室胡乱指摘,信贵人,你还敢妄论前朝,简直忤逆犯上,皇上,是臣妾管教无方,如何惩治信贵人,还请皇上示下。”
諴妃紧接着道:&1dquo;皇后娘娘所言极是,信贵人如此僭越犯上,后宫实在容不得她。”
简嫔和莹嫔道:&1dquo;请皇上从重治罪!”
一连串的话说完,从上到下,都在等着皇上最后的落。
而居于上位的皇帝,听了信贵人的一番话之后,反是良久的无言。
信贵人是在控诉,他的恩宠已给了别人。只见人笑,不闻旧人哭。
他有那样一位英明伟大、高高在上的皇阿玛,又逢和珅从中挑拨,饱受猜忌,只将包衣出身的喜塔腊氏指给他为福晋。绮雪身为继室,一路恪守着祖宗家法,諴妃只会想着讨他的欢心,最难的两年,步履维艰,他都是在信贵人的宫中,才能得片刻的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