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鹤没有接受过别人的好意,于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没有人告诉他,听到这样温柔的话的时候,到底是该坦坦荡荡地接受,还是应该红着脸躲避。
犹豫了好几秒钟,汤鹤最终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本心,他无师自通地喊了声盛绍昀的名字,带着丝丝缕缕黏腻的尾音:“盛、盛绍昀。”
“嗯?”
盛绍昀的声音从手机的听筒传来,低沉而温柔,“怎么了?我在呢。”
汤鹤张了张嘴,脱口而出,声音闷闷的,语气却十分笃定:“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咳咳€€€€”
这下轮到盛绍昀咳嗽了。
在坦荡地表达自己的爱意方面,汤鹤才是优等生,他从来都毫不吝啬自己的喜欢,就连盛绍昀这样习惯了接受别人表白的人都遭不住他的热忱。
咳嗽了好几声之后,盛绍昀还是觉得脸皮有些烫,他不自觉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有点儿别扭地轻轻说了声:“嗯……我也是。”
……
后来俩人就没有再聊这个话题了,盛绍昀实在是顶不住汤鹤的直白,有些慌乱地岔开话题。
汤鹤很快便察觉到盛绍昀的别扭,虽然没太懂为什么,但他还是很配合地顺着盛绍昀的话聊了下去。
对汤鹤来说,和盛绍昀聊什么都是一样的,只要对方是盛绍昀,不管说什么他都是开心的。
后来他们便没有再有关于乔悠柔的话题了,盛绍昀是怕汤鹤再误会,而汤鹤则是彻底想开了。
知晓了盛绍昀的心意之后,汤鹤便不再在意乔悠柔如何了,该做的、能做的他都做了,至于乔悠柔那边儿怎么想,他确实是决定不了。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日子都过得平淡而悠长,一个星期之后,盛绍昀终于结束了禁闭,重新回到了学校。
汤鹤如愿与盛绍昀成为了邻桌,俩人之间就隔着一个窄窄的走廊,距离不过七八十公分,伸手就能触碰到。
乔悠柔隔三差五总会和汤鹤聊上两句,询问一下盛绍昀的近况,但依旧并不多问,只是点到为止,汤鹤也并不多说,乔悠柔问什么他答什么,一直和她保持着不咸不淡的交流。
平静的日子看似平淡,却又好像是涓涓的流水,不经意间便会从指尖流逝,没有一丝痕迹。
期中考试后的又一次月考之后,班里的学习氛围明显浓厚了起来,下一次考试便是期末考试了,哪怕是尖子生班的学生也难免要紧张。
汤鹤倒是没什么可紧张的,依旧每天撑着脑袋呆、偷看盛绍昀,很偶尔的时候,才会拿起笔做几道题,他一直是这样的学习状态,但很可气的是,他的脑袋确实是管用,哪怕就是这样心不在焉的学习,他的成绩依然突出,甚至大家都说,只要汤鹤肯认真学习,过年级第一6柏清那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汤鹤确实没那份心,对他来说考试成绩只是一串无意义的数字,再说了,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差别也不是那么大,对吧?
然而随着期末考试的一天天临近,汤鹤还是渐渐地焦虑了起来,不是因为成绩,而是因为期末考试后,学校就要放寒假了。
按照惯例,一个月的寒假时间,尖子生班会补两周的课,然而还有两周的时间,汤鹤是见不到盛绍昀的。
从前的每次寒假、暑假,汤鹤都是这么过来的,按理说,汤鹤早就该习惯了,但到底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现在的汤鹤已经无法忍受和盛绍昀分开那么久了。
汤鹤也想过单独约盛绍昀出来,甚至想过去盛绍昀家里找他,然而按照盛绍昀家的传统,每年过年的时候他们都会去海边度假,汤鹤就算是想找也找不到盛绍昀的人。
盛绍昀也不想跟汤鹤分开这么久,提议干脆让汤鹤和他们一起去海边儿,汤鹤思来想去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拒绝了。
毕竟盛绍昀是跟着家人一起去的,如果只有乔悠柔和他那个私生子弟弟也就算了,但还有盛绍昀的父亲在,汤鹤怕会在他面前给盛绍昀留下什么话根子。
盛绍昀自己其实是不在意这个的,但汤鹤实在是太拗了,盛绍昀拧不过他,最后也只能作罢了。
时间一晃,转眼间期末考试便结束了,放寒假前的最后一天,最后一节班会课上,吴静婉站在讲台上强调纪律,过寒假的各种注意事项,但班里的学生们明显已经坐不住了,教室里闹哄哄的,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小话,根本没几个人在认真地听吴静婉讲。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了,吴静婉不想再和孩子们生气,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三两句讲完了话,大手一挥,让大家收拾东西放学回家了。
班里的同学们跑得一个比一个快,没一会儿的工夫,尖子生班里就没剩下几个人了,唯独汤鹤蔫蔫儿地趴在桌子上,没有丝毫要收拾东西的离开的意思。
汤鹤确实是不想走的,盛绍昀他们家明天就要出去海边儿了,今天分开之后,他就要和盛绍昀分开整整两周了。
盛绍昀也没有收拾东西,坐在旁边儿陪着汤鹤,看汤鹤一副委屈兮兮的表情,又是好笑又是心疼,问他:“真不跟我一起去海边儿啊?现在买票还来得及。”
“不要不要,”
汤鹤还趴在桌子上,听到盛绍昀的话,想也不想便摇头,“就是两个星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