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心中恍然,微笑道:“朱武兄弟不必如此,常言道英雄不问出身,想当年这大宋开国太祖也是耍泥腿的赌棍出身,朱武兄弟又何必妄自菲薄,此处没有外人,兄弟不必自觉难堪。”
朱武心头一热,开言道:“多谢哥哥体谅,小弟虽然落草,不过从未做过昧心之事。虽然小弟身处西北,但哥哥的大名也有耳闻,对哥哥的仁义行径感佩不已。也曾想过千里相投,但小弟毕竟已然投身绿林,岂敢污了哥哥的清白?直到前些时日更有故交杨大哥来请,对小弟苦口婆心,小弟才决心前来梁山拜见哥哥。”
王伦暗道果然如此,温言道:“朱武兄弟,人总有三衰六旺,当生存都已经成了难题,犯罪已经是唯一的途径,不过你可以严守底线,不曾做那损阴丧德之事,故此,虽然你失身为贼,但回头犹然未晚。你的少华山所作所为我也有耳闻,既然你愿意浪子回头,为兄欢迎之至。”
朱武听王伦的称呼转换,登时面上显出喜色。
王伦正色道:“不过朱武兄弟,你虽然为人义气,可要明白,我水浒庄与你们江湖山寨不同,在这里,义气再大也大不过规矩,如果日后你的兄弟犯了规矩,铁规面前,你万万不要因义气所误。”
朱武听的面红耳赤,王伦毫不留情的将他的小心思说的明明白白,他此次所以不带史进等人来,就是怕万一王伦见他们是草寇翻脸,只陷了自己一人便是,故此才会孤身前来。
王伦随即又对杜嶨四人道:“杜兄弟、酆兄弟和滕氏兄弟都是江湖好汉,刚刚我所对朱武说的,也同样是对你们每个人说的,你们虽然现在还没有上山落草的经历,但是江湖气息已经习惯。王某担心你们日后难以忍受我水浒庄的规矩,故此,王某只能请四位兄弟在此小住,什么时候四位兄弟真心实意愿意留在梁山,我们再谈入伙之事,如果呆的不耐,随时可以离去。”
杨再盛闻言心中一松,暗道哥哥果然心胸广阔,更难得的是有如此雅量,自己本就担心这四个兄弟野性难改,到时候呆的不爽了突然请辞,那就麻烦了,如今见王伦安排的如此妥帖,对王伦更是钦服。
杜嶨四人闻言也是大喜,当即起身施礼表示愿意听从王伦安排。
王伦很清楚这些人的本事,但他并不会因此而疯狂招揽,在他看来,最重要的不是多几个武艺高强的头领,而是要让梁山的基础夯实的极其扎实。
这日,王伦正在自己建立的密室里面鼓捣,忽然门外传来孙虎的声音:“庄主,江彪刚刚来报,说成了。”
王伦闻言大喜,当即开门带着孙虎赶奔梁山酒坊。
此时,梁山酒坊里面正不断的传出欢呼的声音,一阵阵扑鼻的酒香传来,王伦的脚步更加轻快。
负责酒坊的江彪激动的满面通红,见到王伦驾到,慌忙上前语无伦次的道:“庄主,成了,太香了,简直就是琼浆玉液。”
王伦心中有数,接过江彪端着的大碗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随即浅尝了一口,当即面上一暖,开言笑道:“不错,成了,本来我梁山的美酒便是天下之最,今后,我相信大宋唯有我梁山美酒才叫做酒水。”
闻声而来的朱武等人见到如此美酒,也是惊疑不定,他们都是饮酒之人,对酒的了解远远过普通人,特别是朱武,他占据少华山,虽然后来让位给九纹龙史进,但依然实际上控制这少华山的事务,山寨每年酒水的支出占相当大的比重,更知道酒水的利润,如今见到王伦所造的美酒,更对以后在梁山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忽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却是杨时与赵明诚夫妻听了消息,也来看看新鲜。王伦一笑,忙请众人进入酒坊会客厅。
众人落座后,王伦对石秀点点头,石秀心领神会,走到厅堂一角的铁柜旁打开柜门,伸手拿出一套酒具放在托盘上,然后取过美酒将酒杯逐一倒满,随后放到在座众人面前。
众人一看面色均是一惊,只见自己面前的酒杯玲珑剔透,这个酒杯好生了得,只见一根好似冰柱一般的琉璃柱托着一只琉璃杯,而这个琉璃柱下还连着一片琉璃底座,整个酒杯好似寒冰雕成,里面的酒水清晰可见。
杨时、赵明诚这些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就算皇宫大内的宴会也曾经参加过,赵明诚的父亲赵挺之更是当朝宰相,也曾对赵明诚讲过赵官家的御用琉璃杯,但绝无此等剔透,更不要说如此美妙造型的酒具了。
杜嶨等人出身草莽,就更不用说了,简直被王伦的酒具惊呆了。
王伦伸出右手,将手掌的食指和中指张开插入酒杯的中间的琉璃柱直到指根,随即手掌轻轻一托,将酒杯握在掌中,面对众人笑道:“今日是我水浒庄酒坊大喜之日,这第一杯酒,让我们大家共饮。”
说罢将酒杯置于口边一饮而尽。
杨时等人有样学样,也如此饮下杯中美酒,随即一股辛辣之气直冲天灵,脑中微微一晕,随即一种美妙不可方物的感觉涌上心头。
过了半晌,不知道是谁先叫了一声:“好酒!”
顿时一片应和之声响起,皆称好酒。
杨时面色微红,含笑道:“先生此酒可有名?”
整个梁山,只有杨时称王伦为先生,他们两人是忘年交,互相都以先生相称。
王伦笑道:“今日刚成,尚未取名,既然先生在此,便请先生赐名吧。”
杨时轻抚长髯,思忖片刻后道:“此酒让人有飘飘欲仙之感,不妨便叫飞天吧。”
王伦抚掌笑道:“好,先生大才,此酒日后便叫飞天。”
众人也是纷纷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