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我,刚才在屋里还让我替她……”
刁妈妈说着连忙闭上了嘴,不肯再往下说。
“娘子让你替她做什麽?”
梁堇问。
“没做什麽,我去娘子屋里送花,娘子让我替她往盆子里添炭块。”
刁妈妈借着在屋子里摆春瓶,打着马虎眼。
“二姐,你说这瓶子摆在哪合适,咱家摆了这瓶,显得屋里都亮堂了不少,这瓶可真好看……”
梁堇把屋门从里面插上,小声说道:“你不与我说,我也知晓,外面都传开了。”
刁妈妈面色一变,放下春瓶,不知女儿在诈她的话,把她拉到里面,问她打哪听来的,
“你在外面可不要乱说,平时瞧着吴相公多正经,谁能想到他和酒楼里的行首有了粘连,咱家是啥样的人家,要是教外人知晓,娘子在那些官眷中还如何抬得起头来。”
冯氏只让刁妈妈去打听姜行首,没和她说这些,可她又不是傻子,吴相公是一州的知州,家里连个小的都没有讨,自然会往他身上想。
要是吴相公和姜行首之间没猫腻,那娘子何故让她去打听一个酒楼里的行首,她瞧着娘子神色不欢喜,更加肯定了自个猜的。
“吴相公没良心,把咱娘子的好都给忘了个干净,想当初,要不是咱家娘子拿自个的嫁妆为他操持里外,打点官场,他能当上知州?
娘子这般贤良的好人,打着灯笼也难找,吴相公即使想与人好,也不该和一个行首,他这麽做,岂不是羞辱娘子。”
梁堇听到姜行首,再回想起王二哥与她说过的那些话,传闻中和姜行首有牵连的官大人,竟是吴相公?
真是世事难料,那日梁堇也想过吴相公,感觉他是个精明人,爱惜羽毛,不会作这样“不聪明”
的事。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北宋一位当官的,把怀孕的美妾送人,只为换对方的一匹马,妾在他们这些官僚眼中,就是个玩意,不知姜行首在吴相公眼中又是如何。
梁堇忍不住想,当官之人,和行首往来有损名声,那把怀孕的妾送人,岂不是更伤名声,但其实两者都很少有人指责他们,官场上的官僚只看到他们在官场上的作为,身上的才华。
官场之外的人,只看到他们身居官位,是好官坏官,是否欺压百姓,不会有人在意他们私下里褪去官服,入了后宅是什麽德行。
只有政敌想攻击他们的时候,可能实在找不出攻击的地方,才会把对方不好的名声摆在台面上来说事,以此来奏劾。
……
从官邸出来的吴相公,一身私服,正要上轿子,被人拦了下来。
“相公,你好几日不来家中,娘子在家里日日盼您,使唤我来请您,家中席面已经备下,有相公爱吃的金华酒。”
一腰系红绫的闲汉,领着一顶青布小轿,蹲守在官邸斜对面的巷子里。
他见吴相公打里面出来,急忙近前,腰恨不得弯到地上,把吴相公请到一旁说话。
吴相公往四周看了看,面带不虞,“我不是说过不教你们来
官邸找我,你腰系红带,被旁人看到,还以为我和你家娘子如何不清楚了。
我已和你家娘子说过,她那里我是不会再去。”
“相公,娘子说您今日要是不过去,她就不活了,不瞒相公说,今个一早,娘子就打发婆子去药铺买来了一包砒霜。”
闲汉说着,用袖子抹起了眼泪,哀求吴相公去私宅一趟,哪怕见到娘子说上一句话再走也成。
“相公,咱该家去了,回去迟,大娘子怕是要挂念。”
站在轿子旁的二顺,瞪了一眼那闲汉,高声请吴相公上轿子回吴家。
吴相公蹙着眉头,让闲汉回去,不要再来纠缠,说罢,就上了回吴家的轿子,悔不该当初一时心软。
原是去年,鲍通判请他在宋家酒楼吃酒,他在那认识了这位姜行首,明知她是对方安排的,想借此拿捏住他的把柄。
这样的手段,在官场上屡见不鲜,虽有意动,但没上钩,一日,他在官邸处理公务,有下人来报,说是他家中女眷。
他过去一看,见是位戴着帷帽的女郎,对方掀开帷纱,不是旁人正是这位宋家酒楼行首,那姜行首私下找他,让他小心鲍通判,还说她是鲍通判用来辖制他的,只她敬佩他为人方正,不愿看到他被那鲍通判欺瞒设计。
此时,鲍通判尚未倒台,他见姜行首来府邸告知他,为人良善,她又出身官宦,被人以势相逼,落入贱籍,实在可怜。
前些日子他怕被人奏劾,想与她断了,念着往日旧情,他想把她的贱籍弄成良籍,可谁知对方却不愿意和他断,甚至变了个人似的,还要拿自个的性命要挟,要喝砒霜。
早知她这般难缠,他就不该和她往来,坐在轿子里的吴相公生怕此事被家中大娘子冯氏知晓,听说姜行首那日去王家弹唱,他娘子也在王家席上,定是她听说他家娘子会去,所以才去王家弹唱,吴相公心中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