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已经落下了,现在夜晚的草原还是有点凉,等过些日子我再带你去看星星。”
他垂头看眼手里的酒坛子,扬臂递了过去:“喏,之前将士们埋在昭仑泊的酒,我让符€€挖出来了,寻思着这么好的酒总归让你尝尝。”
阿隼瞧着少年骨节分明的手下坠着一坛酒罐子,伸手去接。
虽是天色暗沉,但勃律眼尖,一眼就定住了他垂在身侧不自然的手。
少年眉头一扬:“你手里拿着什么?”
闻声,阿隼将手赶忙背到身后,另一只手迅将酒坛子拎过来。
“怎得还藏藏掖掖的。”
勃律好笑,命令道:“拿出来我瞧瞧。”
见他躲着身子不给,勃律更好奇了。他啧了一声,上手扳着他身子将手里的玩意儿抢了过来。
“什么东西?”
他抓着散乱的布袋翻来覆去地瞧,借着昏色怼眼看到了上面绣着的一朵花,花的下面又盘着一条鱼。
一看就是女人家的物什,看形状还跟从阿隼那里抢来的香囊一个样子。当下,勃律了然,随即乐道:“你们中原人怎么都喜欢香囊啊。草原的女人不会戴这东西,你从哪摸来的?”
他眼珠子转了一圈:“奴隶帐里也有中原女人,难不成又是送你的?”
见人一直盯着他,少年以为他怕自己再将东西抢了去,于是笑嘻嘻地向他眨眨眼,递还回去。
“快揣好了,这次我不抢你的。负了之前那个,可别再辜负了这个。”
这戏谑的语气让阿隼原本的心虚戛然而止。他心里一缩,沉下面孔句句咬道:“你让我收别人送的香囊?”
勃律被这声质问问的怔忡,答得也莫名其妙:“你跟我急眼作甚?你们中原女人送男人东西难道不就为了一表情谊?反正你也回不去,寻不到之前心心念念的人,收了这枚也挺好的。”
不过下一刻,他瞧见男人脸上的沉色,不知为何心里被搅得紧张起来。许是拿他当挡箭牌,亲手鞭伤了眼前这个人,少年心中有愧,收了笑,姿态放低,将东西塞回男人的手里。
“行了,是我的错。你若不想,那就还回去。”
阿隼突然间觉得这些日子里他好像想错了什么。他拧眉瞪着少年,呼吸沉重:“你现在又叫我还回去?”
勃律无奈,手搭在腰间挠了挠头,一时想不出来怎么说。
阿隼气地咬牙:“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不就是一个香囊?”
勃律不耐烦,答得也随意:“我知道你们中原女人会拿贴身的物什送男人定情,所以女人送你这东西你向我什么火?”
“你还知道这是定情的。”
阿隼避重就轻,冷讽道:“我不管东越什么样。在大庆,管你是男人女人都会佩戴香囊,送谁它都算作定情之物。”
他暗沉的眼神钻进少年的眸子中,字字压声:“所以,你先是送我香囊又亲了我,这如何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