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扬鞭就起,溪溪趴在车窗上不忘问,“楼主,我们是去见娘亲吗……?”
“嗯。”
洛希闭目养神,再也没有多说话,溪溪似乎也感觉到了洛希的失落,小心翼翼的看过去,小手还不忘拉着她的大手,“溪溪不会再说话了,会很安静的陪着楼主的。”
她笑了笑,没多说话。
不知不觉离开王府也有两三日,她本应该出了城就回扬州的,偏偏遇见了溪溪,一个打开了就合不上的小话匣子,她的母亲是十二花使之一的牡丹,接了任务离开扬州上京来调查,让她意识到京中恐生要生变故。
扬州的进奏使孟凡在述职途中意外身亡,身上携带的一份重要文书不翼而飞。
马车慢悠悠的到了京都的大京观,溪溪先被花使抱下了马,牵在身边,洛希随后下来,嘱咐道,“不要跑的太远,去玩吧。”
溪溪点了点头,跟着花使离开,一回头洛希已混迹在上香的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道观香火鼎盛,青烟袅袅,洛希站在下山的路上,看着道观的望着午后的道观,青红交加错色斗拱之下,日头微醺,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不禁感叹了一句,“真好。”
她特意伸了伸懒腰,侧身掩目,目光随之看向了即将路过的千昕鹤,今日是懿德皇太子生忌,他来祭拜,身边四五个近侍随行,只因他穿一件温儒的黑玄袍衣,君子身形欣长,在人群中总是那样耀眼的存在。
他忽然停了脚。
“王爷?”
近侍长景明察觉异样,低声走近了他,“……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千昕鹤的目光穿越混杂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如鱼梭游,或许是看走了眼,他收回了视线,阔步离开,后头的近侍也随之跟上。
不知不觉中,日头已经下山,落日的金色余晖洒在大京观的青石路上。
洛希目送了他离去的身影,接着玉手一伸,猝不及防拽住了一个正从身旁快下山离开的男子,“你都跟了他一个早上还不够吗,难道要跟那位王爷一起家去才开心?”
陌生男子一惊。
他没想到会被人现,袖中匕暗中欲掏出,下一刻瞳孔地震,呼吸几乎在一瞬间停滞,后脖颈后知后觉的锥入骨髓的刺痛。
“疼吗?”
洛希笑靥如花,轻轻一抽,掌中两根细长的铁针,缓缓从他的后脖颈抽出来。
那男子踉跄的往后走了几步,就像灵魂出窍而失去意识,看着洛希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不过是个年迈的老朽,怎么会察觉到自己的刺客身份,他不甘心的瞪大眼睛,想要弄清楚自己究竟在面临一个怎样的人,却再也承受不住身体上的剧痛,轰然倒地而亡。
人群中爆出一阵惊恐,随后有热心的百姓甚至围上去呼唤男子,试图叫醒他。
洛希站在边上,冷漠的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与人群中格格不入的人,仓惶惊慌背道而驰的人,叹道,“原来还有同伙呀。”
另外一个男人穿着粗布麻衣,面色苍白,目睹整个过程,吓得掉头就跑。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朝着傍晚人烟越来越少的道观跑进去,这一刻的阳光不再温馨,反而像只恶鬼,让他的影子无所遁形。
突然。
有个俊朗少年拦住了他的路。
“滚开!好狗不挡道!”
男子慌不择路的朝着中间跑上去,额角大颗大颗的冷汗不断掉落,他不禁颤抖的将匕握紧了两分,“再不滚开就别怪我无情,你也不想见血吧?”
“你的血就无所谓了。”
顾书亭爽朗一笑,瞬间抽出长刀朝他刺去,男子连忙用匕用力挡开,顾书亭趁机提腿一踢,正中他的腹部,随后再次一刀划下来,男子始料未及,胸口破开血口。
顿时,鲜血喷涌而出,男子颤抖的捂着腹部,想要捡起来掉在地上的匕。
“咔嚓”
一声。
男子痛不欲生的看着自己手背上踩下来的那只老布鞋,这一脚力度很重,足以将他的手骨踩碎,他惶恐万分抬起头来,看着追上来的洛希居高临下,漆黑的瞳仁露出鬼魅一笑,“你好呀,我差点追不上来了。”
“你、你是谁!”
“不要装糊涂,你跟你的同伙都已经跟踪那位王爷一天了。”
洛希笑着加重了脚,看着有些意料之外的顾书亭,“你怎么也跟上来了,还以为你会那位王爷一起回去王府呢。”
“你也太小看王爷的本领了。”
顾书亭认出了洛希。
洛希故作沉思,抚了抚白的胡须,“说起来也是,难怪他下山的时候,周围七八个近侍藏在人群里,原来被人索命呀。”
男子听着两人一来一回,不敢相信自己暴露的那么快,千昕鹤还故意留下他的人来堵自己,可想而知他也是个极狠的角色。
“王爷说要留一个活口。”
顾书亭突然说道。
洛希哦了一声。
慢慢的松开了脚。
男子也大松了一口气,庆幸捡了命。
下一刻顾书亭收刀回鞘,刀刃一寒,就像是不经意中的动作,干脆利索的一刀了结男子性命,地上徒留一淌滚烫的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