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静悄悄的,只有不远处守夜的士兵挺直身体站着。她转了转头,现没有可疑之人,觉得大概是自己听错了,正打算进去的时候往地上一看,一个方形的木盒子跌入了她的眼帘。
她警惕地用脚踢了踢,身子躲远,现没有异状后才大着胆子近前,把盒子拿起来。
试了两次才现盒子不是掀开而是推开,姚宁谷借着月光凑近一瞧,里面躺着一只水头极好的手镯,即便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出晶莹清亮。
这样贵重的物件怎么在这里?难道是送给她的?
姚宁谷有些疑惑,想到之前秦琅送给她的那支簪子,难不成这也是秦琅送的?
在这军营中有如此财力,又和她交情足够,她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秦琅一个。
姚宁谷以为是秦琅怕她嫌太贵重不收才晚上偷偷放她门口,有些好笑地收起盒子回了营帐,和玉簪放在了一起。
柳玉躲在阴暗处看着姚宁谷动作,等她收起东西进了营帐,才放下心来。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又呆呆地站了一会儿,他抬起手放在心口,感受自己有些慌乱的心跳。
他必须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他的心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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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经腊月二十几了,但方圆城中从将领到士兵都只能在军营中过年。士兵们拿到下的饷银和冬衣,大年三十的时候改善一下伙食,就权当庆祝了。
方圆城内百姓倒是张灯结彩,今年终于打了几场胜仗,逼得狄人部落败退,他们不用再为生计担惊受怕,满大街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
姚宁谷没怎么见过中原人过年的习俗,颇有些好奇,她脑海里虽然有些原身留下来的记忆,但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
秦琅怜惜她大病初愈,又是年轻小姑娘,便说正月要带她去城中看灯。
后来不知道柳玉怎么听到的消息,厚着脸皮也跟了去。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秦琅和柳玉都是京城公侯府出来的公子哥儿,见惯了京城的繁华的,对边陲小城的灯市自然不以为意,可姚宁谷从来没见过,就有些稀奇了。
她东看看西看看,花了几个铜板买了点小玩意儿,还贪嘴多吃了几样小吃。看上去终于有点这个年纪小娘子应该有的样子了。
秦琅看见她这幅样子,忍不住想起远在京城的妻子与儿子,他已经来北地三年了,也不知道他们情况如何,他走的时候儿子才五岁,不知道现在回去还能不能认得父亲。
柳玉心想的则是去年这个时候家里的姊妹撺掇他把未婚妻约出去一同看灯,被他拒绝了,没想到兜兜转转,今年竟然还是同她一起看了这灯。
只是看灯的人遭遇和心情都不一样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最后只有姚宁谷真的玩尽兴了。
秦琅见她高兴,笑着和她说:&1dquo;阿宁要是喜欢的话,下次有机会去京城我再带你去灯市,那里的花灯才叫壮观呢。”
&1dquo;好啊,秦大人可要说话算话,我都记下了。”姚宁谷立马应下了,又掰着手指算起来,&1dquo;得打完胜仗才能回京,真希望明天就能看见狄人投降。”
谁不想呢。秦琅想早日战争结束回去看妻儿,士兵想早日战争结束好回去侍奉双亲,不用担心战死沙场,百姓想早日战争结束就不必再为流离失所担忧。
但按照正确的历史轨迹,还有两年才能结束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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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后,柳玉就和秦琅分道扬镳了,毕竟他名义上是监军,总围着秦琅打转也不太合适。临走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军营背靠的云山上。
姚宁谷因为立功升了牙门将,如今也是能领兵作战的小头目了。她的训练内容从自己受训变成了训练他人,不过姚宁谷并未因为身份的转变而有所懈怠,相反因为接触的层面变高,考虑的东西更多,需要学习的东西更多了。秦琅给了她较大权限,她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给手下安排训练内容。
从云山山腰往下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的身影。云山被哨兵把守着,时刻监视敌人的动静,柳玉在山腰站了很久,直到快天黑才下了山,附近的哨兵如临大敌,以为出了什么状况,可惜擦亮了双眼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姚宁谷的这支队伍属于轻骑兵,无一不是精锐中的精锐。北军主力还是步兵,只不过秦琅的亲兵营都是骑兵,姚宁谷才能一进军营就骑上马。狄人擅长弓马,他们的马又健硕,普通的步兵遇上很难抵挡,因此北军想与之抗衡,骑兵的训练至关重要。轻骑兵在战场上挥的作用至关重要,他们利用弓箭从远距离进攻,或通过度来抢占先机,机动性很强,在大规模战争中,可以来回牵扯对方的阵型,对重要区域进行逐点击破,非常迅捷,若是与擅长正面作战的重骑兵相配合,更是无往不利。
姚宁谷弓马娴熟,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最适合的岗位,唯独需要练习的就是阵型与配合,还有她作为统帅对战局的判断。不过姚宁谷年轻气盛,锐意进取,很有敢于拼杀的勇气,这些特质令她在这方面如鱼得水。
怪不得秦琅每次和她相处都会觉得烦恼一扫而空,柳玉看到她朝气蓬勃的样子,也不禁受到感染,心情明媚起来,对未来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