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这刺穴之术是从中原流传而来,有时甚至可以起死回生,说不定你经我刺穴之后就能恢复正常了呢。”
凤羽说着便微笑起来,可这看似无邪的笑容在叶姿看来显得别有用心。
“你是对我有怀疑?”
她见好话说尽也不管用,便索性直视着他,“从见面之后,你就总是用审度的眼神看着我,现在忽然深夜折返,难道真是为了给我治病?”
凤羽抬头望着她,眼神竟含着不屑:“那你说我是为何而来?”
“我为什么要说?!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叶姿强硬地甩开了他的手。
他的眉梢动了动,不含情感地反诘:“只怕是你心虚,才会对我如此戒备吧?”
“我戒备?你又何尝不是?”
她顿了顿,盯着他的双腿,“还有,你真的是因为摔倒在冰上才变成这样的吗?那个始终跟在你身边的靖王,其实一直在威胁你吧?”
萧凤羽垂下眼睫,很快又恢复到之前的那种漠然神态,好似叶姿所说的话与他完全无关。
“给个回复好吗?”
叶姿屈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他紧紧抿着唇,烛影飘忽,映在他雪白狐裘间,错落有致,宛如梅瓣。叶姿最忍受不了这种沉闷场面,不由着急道:“说话,萧凤羽!”
“要我说什么?”
他冷冷道。
“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什么?如果是试探的话,请你回去,我要睡觉了!还有,我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你要是觉得我很陌生就跟我保持距离,不要再来故弄玄虚!”
她说着,“啪”
的一声合上盖子,一把推到了他面前。
——她嘴上锋利,心中却还是有点虚,因此一鼓作气地说罢之后,便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屋中很是寂静,过了片刻,她才听到凤羽缓缓道:“我没有故弄玄虚。”
叶姿怔了怔,他又继续道:“小时候你就犯过头痛的毛病,父王命人从宋边境抓来大夫替你以银针刺穴,只有那样才可以缓解你的疼痛。我曾说过,姐姐,等我长大了,会去宋学习医理,替你彻底治好痼疾。”
说至此,他顿了顿,却没有看她,“但是不久之后,我就被送到朔方做了质子。”
叶姿本是侧身对着他,此时不禁望了他一眼,凤羽的视线始终落在青砖地面上,似乎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她颇感纠结,犹豫着不知应该如何接话,凤羽将桌上的木盒收入袖中,“既然你不再需要我替你治病,那我以后不会再拿出这些东西了。”
叶姿心里有些酸,感觉自己似乎是太过敏感也太过急躁,误伤了他的好心。她转身望着木盒:“银针是你专门带回来的?”
他没有看她,只是道:“我本来以为你会高兴。”
叶姿望着凤羽,他低眉侧目,神情中带着几分落寞。
这样的神情,让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当她与父亲的关系还不算那么糟糕的时候,为了给父亲准备生日礼物,她每天晚上打着手电躲在被窝里编织。可是当她赶在父亲生日那天编织好丝线娃娃,从中午等到傍晚,准备给他一份惊喜时,他却连家都没有回。蛋糕上的蜡烛由灿烂至燃尽,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她攥着娃娃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却觉得时间过得格外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