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蜜语在卫生间里手一抖,拿在手里的香皂砰通一声摔在地上。香皂圆润的身体被磕平了一个角,形状变得扭曲难看。
许蜜语看着它,好像在看着她的人际关系。她也亲手把她的人际关系摔得扭曲不堪了。
许蜜语从卫生间里出来后,总想找机会和尹香柯文雪聊两句、道歉一下、解释解释。
不是她想瞒着她们,是真的&he11ip;&he11ip;这里面复杂得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们以为的她的靠山,那个上面的人,其实他讨厌她讨厌得要死。这样不是人脉的人脉她该怎么开口告诉她们呢?
而关于张彩露的事,只有把张彩露弄走,她才能留下来。至于接替张彩露当上领班,这的确是她自己都意外的结果。这可能是她稀里糊涂和人一夜情后换来的。可这话叫她怎么对她们说?
事情是她想解释却没办法开口的。
可她无法详细解释就只能泛泛道歉,这又显得那么的不真诚和敷衍,也更加刺痛尹香和柯文雪,曾经她们有多把她看成弱者同情她,现在她们就觉得她多有心机多么可怕。
好像她的楚楚可怜都是虚伪伪装,而她骨子里其实早就端着一杯心机老茶。
许蜜语很懊恼,不知道该怎么化解这团糟。
她没上过班,所以把事情想得简单了。
她以为只要张彩露离开,就没人再能陷害她走。
她以为既然有机会做领班,她就该珍惜机会试一次,也许这就是她会变得好起来的契机。
她以为领班的工作不就是天天看到的那些,她完全可以驾驭。
可是她没想到,在把活干好这件简单事之前,把人际关系处理好才更重要。
一连几天,大家渐渐确定许蜜语的上层人脉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强,不然她们这么孤立她怎么还会平安无事?
因此她们的胆子大起来,对许蜜语的不服态度也更加明显起来。
而她们的态度让许蜜语感到很焦虑。她一度想要打退堂鼓,想去和主管说,她不要当领班了。
可脑子里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样就彻底被人看扁了。这样的话,之前所有种种为了想要改变而做的努力,就都变得毫无意义了。
她还要继续过下去那种无意义的、行尸走肉般的人生吗?
她想不可以的。她要告别以前无用的许蜜语,她想变得强大起来,变成一个再面对聂予诚和鲁贞贞时,不会自卑到想要躲藏起来的许蜜语。
她决定咬紧牙关,扛下去。
做了这番决定之后,许蜜语在转念间想到了纪封对她说的那句话——你怎么就确定,我这是在帮你?
现在她终于懂这句话的意思了。
纪封突然提拔她当领班,如他自己所问那样,未必是在好心帮她。他也许正是想把她陷进一个万人不服的境地,等着看她受到排挤、招架不住的好戏。
也许他是懊恼自己怎么会和她这样的女人春宵一度?所以便用这样的方式向她泄愤——表面看起来他是在帮她,实际上他是想让她陷入被所有人排挤的困境。
她想着之前纪封看向她时的厌弃眼神,心里偏偏就来了劲。
他越想等着看扁她,她就越不能给他看扁了去!无论如何,她也要挺住,干下去。
她横下心,定下念头。不管前面是什么刀山什么火海,不管有多少人不服她,她都不能退缩,她都要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如果说离婚是她这辈子做过的第一件勇敢事。那么面对眼下困境,坚持下去,想办法做好这个领班,就是她这辈子做的第二件勇敢事。
虽然过去六年她是个全职主妇,和社会脱钩,但她看了那么多的剧,那里面的某个点子,某句话,好好回想、融汇贯通一下,未必不会给她启。
还有这么多年总是听聂予诚讲他们公司的事情,仔细思考提炼一下,说不定也能化解出应对眼下危机的解决之道。
许蜜语静下心,开始专注地想办法,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扭转局面。
第3o章一起讨厌她
决心下得好,并不代表工作就可以变得顺利一些。
罗清萍变成了许蜜语最大的阻力。
许蜜语觉得用现代年轻人的时髦话说,罗清萍就像她的黑粉头子一样。
有时候对于没有直接冲突对立的人,虽然讨厌她,看不惯她,可是时间一长,这感觉也就渐渐淡了。
可假如在这过程中,有人不断在一旁强调这种讨厌和看不惯的情绪,这感觉就不仅淡不掉,还会变得持久下去、浓烈下去。甚至大家都不需要记住最初那个为什么讨厌她的理由,只记住讨厌她就对了。
现在罗清萍就是这个不断在一旁做强调的人。她盛满愤怒与不甘,带着大家和许蜜语对着干,不断地煽动大家的对抗情绪,给大家支招怎样不去服从许蜜语的工作安排。
她还打包票说:&1dquo;别怕,就算她上面有人脉,也未必是个愿意多管她的人,不然早给她弄去坐办公室了,干吗还让她苦哈哈地来做服务员啊?”
她还怂恿大家:&1dquo;相信我,只要我们都不听她的,她搞不定行政层的工作量,早晚得自己主动走人!你们别忘了,她可是刚转正就骑咱们头上了,凭什么啊?”
大家倒也未必希望是由罗清萍当这个领班。可罗清萍说的没错,许蜜语刚来,酒店各部门的人都还没认全,凭什么是她领导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