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背在身后,停下脚步,微风吹动裙摆,姣好的面容上有些犹豫迟疑,似乎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郑楚站在篱笆外,斟词酌句说:“6大哥,你上次写的东西我不太明白,乡里有野狼,找到了,但你说‘不可能’,那是什么意思?”
6为真面色淡漠,没有说话——他一个哑巴,也说不出什么话,可他能写一手好字。
太阳慢慢藏了起来,天上浮着几片洁白的云,一碧如洗。
她顿了顿,先和他聊了几句。
“6大哥知道乡里面的事吗?应该不知道吧,前天有人传那只狼是你放进乡里,还有人说是你让狗咬的,我学生今天早上刚回学校,我问了几句,跟你没关系,就帮你和别人解释了几句。老富叔在医院身上是流了不少血,不过没出大事,命救回来了。”
她微顿,又说:“我开始以为你的意思是乡里人不可能相信我,让我别白费心思跟他们说,但后来想想,现不太对,没必要。”
6为真没必要写一句多余的话提醒她,他那种情况谁都知道。就算6为真是想救乡里人,和他见过面的老校长也明显比她信誉度要高一些。
郑楚歉意说:“很抱歉过来打扰你,这是最后一次。”
这几天各种谣言在四处传,有人说这只狼是6为真弄进村子里的,也有人说6为真找到死狼,丢进村子,然后让狗光明正大咬人。
郑楚不太相信,觉得6为真不是这种人,他身边的黑色大狗温驯活泼,不太像会去咬人。
今天早上李思家里人回来,说了李老富的病情。李老富已经清醒,虽然说话得不利索,但也让人了解了大致情况。
他那天半夜外出有事,走在漆黑的路上,只是坐下来捶捶背的功夫,突然就受到攻击,毫无准备。
幸好他平时身子骨硬朗,一把年纪下田种地也不在话下,硬撑着流血的伤口,在那东西口下挣扎段时间,最后跌跌撞撞跑回乡里。
他能跑出狼口并不奇怪,毕竟那只老得不能再老,还在山上饿了好几天,身上根本没什么力量。虽说咬伤了人,却连追捕的力气都没有。
李老富没看见6为真,在医院听到看他的人提起6为真时,还一脸茫然问跟他有什么关系。
乡里的主任和支书没其他人那么迷信,一回来就辟谣,让人别多乱说。
但底下议论的人还是不少,完全没有因为以前胡乱的猜测而愧疚。6为真从小被说到大,他习惯了,大家也同样不觉奇怪。
主任就是一个和稀泥的,不想添麻烦,强调了几句就没再多说。
郑楚没和别人说是怎么现村子里有狼,谁都不知道是6为真传的消息。就算有人知道了,也只会猜6为真假意惺惺,指不定还会有人来问她,6为真为什么会找她。
郑楚有自己的想法,虽然对6为真感到歉意,但她还没那么多闲心管这种事。
6为真没有动静,他眸色淡淡,上下望了郑楚几眼,似乎把她的心思看了个遍。
她好像有些紧张,眉下意识皱着,唇微微抿起。
狗在6为真旁边趴下,咬着他的裤脚。
6为真没当回事。
他在心底嗤笑一声,郑老师长得漂漂亮亮,人不笨,谁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干净和煦的微风拂过,郑楚躲过6为真的视线,心里再次浮现出一丝奇怪。
不是错觉,6为真看她的眼神不对劲,难道是介意她刚才看了他全身?
他久久未开口,郑楚疑惑抬眸,问道:“6大哥?”
6为真心里对她有偏见,但不得不承认她的双眸很好看,尤其是望向他的时候,总有一种温柔的情意——即使她有些拘谨。
郑楚不知道6为真脑子在想什么,见他好像在呆,她迟疑会儿,微微看了一眼他。
她小声开口:“不能…说吗?”
有些软。
6为真心漏跳了一下。
他这人不会说话,脑补能力却是特级,随便都能拿高分那种。明明郑楚只是随口一问,他硬生生听出了委屈的意味。
6为真哼了声,忽略掉瞬间产生的悸动,直起健壮的身体,装模作样从裤子口袋里拿出张白纸,又拿出只。
他想郑楚大概是知道他现了什么,所以打算采取怀柔政策。6为真有些大男子主义,虽然看不起郑楚的行为,但他很吃她的“妥协”
。
6为真情况比较特殊,没女人缘很正常。但以他那张俊俏的脸,没一个女孩缠着,只有几个丧夫寡妇上前,还不敢多接近,那就有点奇怪了。
归根结底还是他的性格,青春少艾的小姑娘,都不太可能喜欢暴躁阴冷的哑巴。
6为真打开盖,喉咙有些口干,觉得自己有点怪。
虽然郑楚装委屈的模样……很不错,但她这是自找羞辱,他已经给过她面子。
6为真现在心跳有点快,他觉得自己的烧有点严重,该找药吃,没闲功夫陪她玩。
他的顿了顿,心里在组织语言。狗咬着他的裤子,抬头看见头顶上有东西,猛地从地上跳起来,一口咬住这张纸,6为真下意识回抓。
刺啦一声——那张纸是6为真刚回家撕下来的,本来就不怎么大,刹那间被咬掉了一大角。
6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