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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前一天从杜瓦利埃先生的办公室离开之后,吕西安花费了一晚上的时间来研究这位德拉罗舍尔伯爵,他虽说囊中羞涩,可每一版新的《名人录》售之后,他总是在第一时间购买,同时他还有收集剪报的习惯,因此他并没有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不少有关德拉罗舍尔伯爵的信息。

与杜瓦利埃夫人的娘家一样,拉罗舍尔家族同样是有几个世纪历史的名门望族,可杜瓦利埃夫人的娘家已经衰落,然而德拉罗舍尔伯爵的家族却依旧颇为煊赫。

在路易十六统治时期,德拉罗舍尔伯爵的曾祖父,是当时的御弟普罗旺斯伯爵的秘书官。1789年大革命爆,波旁王朝顷刻倾覆,那位第九代德拉罗舍尔伯爵也随着御弟大人一路流亡,直到181o年在伦敦去世。

可命运就是如此变幻莫测,他将波旁王朝和旧贵族们打到泥土当中,将科西嘉来的炮兵上尉拿破仑波拿巴抬举到半神的地位;随即他又一翻手掌,将半神打落神坛,又将那些被他无情抛弃的人从泥土当中扶起。

1814年,在七国联军刺刀的簇拥下,当年的那位普罗旺斯伯爵在流亡二十五年后重返巴黎,坐在了自己哥哥曾经坐过的王位上,成为了路易十八国王,而之前那位德拉罗舍尔伯爵的儿子,第十代拉罗舍尔伯爵,也就此在复辟王朝官运亨通,在1827年甚至还坐上了内政大臣的位置。

旧贵族们竭力维持着旧时代的幻想,可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一切试图将历史的时钟朝回拨动的尝试终究是徒劳。复辟的波旁王朝,也不过仅仅支撑了十五年,就在183o年的七月革命当中轰然倒塌。

王室旁枝的奥尔良公爵路易菲利普,在一团乱局当中火中取栗,建立了被称作“七月王朝”

的奥尔良王朝,也因此被旧贵族们视作篡位者。第十代德拉罗舍尔伯爵作为旧贵族的一员,也与他的友人们一起归隐,和政府断绝来往,然而他的手腕却比他的那些大理石脑袋的顽固同仁们强的多,他并不阻碍自己的儿子出仕。

路易菲利普国王作为一个一贯的机会主义者,对于来自旧贵族一员的德拉罗舍尔家族的示好,自然是乐见其成,于是在1831年,如今这位德拉罗舍尔伯爵的父亲,也就是第十一代德拉罗舍尔伯爵,被路易菲利普国王封为贵族院议员,此时他刚满二十岁。在七月王朝余下的日子里,他一直聪明地扮演着官方反对派的角色,名义上还站在旧贵族那边,可他对王朝的批评和攻击却基本上是隔靴搔痒,反倒让奥尔良王朝得以借此渲染他们的开明。

1848年的“欧洲革命年”

,一贯善于变革政体的法兰西民族,自然不会置身事外。在二月革命中,深陷政治经济危机的奥尔良王朝,也步当年波旁王朝的后尘,被巴黎人民扫地出门。在那段被称作“第二共和国”

的混乱时光里,各方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政治争斗空前白热化,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当最后尘埃落定之时,最终走入杜伊勒里宫的胜利者,竟然是拿破仑皇帝的侄子,一贯被当作花花公子和小丑的路易波拿巴,在巴黎圣母院,他接过了伯父的皇冠,成为了拿破仑三世皇帝,建立了法兰西第二帝国。

对旧贵族们而言,波拿巴这个姓氏,可以称得上是他们在流亡的那些日子里受到的一切苦难的根源,他们永远不会忘记对拿破仑皇帝的仇恨,也当然不会给他的侄子,一个意大利语比法语说的还好的冒险家有什么好脸色。德拉罗舍尔伯爵就此离开了政坛,仅仅作为社会名流担任一些名誉上的委员会职务,在1857年,他的妻子为他生下了唯一的儿子路易。

187o年,在灾难性的普法战争之后,波拿巴王朝就此告终,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建立了。在第三共和国建立的初期,这个不稳定的共和国被认为不过是两个王朝之间的过渡时期。为了实现复辟君主制的美梦,旧贵族们纷纷加入政治的角力场当中,其中也包括拉罗舍尔家族。

1877年,路易德拉罗舍尔刚刚从大学毕业,就进入政府部门任职,他有着响亮的姓氏,被保王党当作是希望之星,而他的父亲从奥尔良王朝以来,也建立了一个巨大的关系网,在双方的保驾护航之下,他一路高升,如今已经是外交部的国务秘书了。

在187o年代的后期,君主制度在法兰西的复辟,几乎已经成为了时间问题。可正统派所推举的王位觊觎者尚博尔伯爵亨利实在是冥顽不灵,他拒绝作出任何妥协,甚至连采用三色旗作为国旗都不愿意接受,复辟君主制度的最好机会,就这样被可笑的无谓理由所断送了。

1883年,尚博尔伯爵去世,正统派的王统就此断绝,法兰西王位的第一继承人,成为了奥尔良家族推举的巴黎伯爵。对于正统派而言,承认巴黎伯爵,这个篡位者路易菲利普的孙子作为自己的主上,这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在这样的情况下,法兰西王统面临断绝的风险。

值此关键的时候,年轻的路易德拉罗舍尔站了出来,他当时已然继承了父亲的爵位,成为了第十二代拉罗舍尔伯爵。他利用自己家族与波旁和奥尔良家族支持者共有的良好关系,成为了正统派和奥尔良派之间的调解人。他在此过程中表现出了极强的协调能力,再加上尚博尔伯爵临终前曾经立下遗嘱,指定巴黎伯爵为自己的政治继承人,最终让正统派的支持者们承认了巴黎伯爵对王位的宣称。

第十一代拉罗舍尔伯爵,就此成为了巴黎伯爵的亲密朋友,而保王党的那些遗老遗少,也对他另眼相看,如今他不到三十岁,却已经隐约成为这一股政治势力的执牛耳者,影响力实在是不容小觑。

听到杜瓦利埃先生的介绍,这位伯爵的眼珠子上下动了动,将吕西安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

“很高兴见到您。”

德拉罗舍尔伯爵淡淡地点点头,似乎吕西安并没有引起他的什么兴趣,吕西安甚至觉得,面前的这个人似乎不会对这世上的任何东西感兴趣,他那副冷淡的表情是他带着的面具,而面具之下恐怕是一片空白。

“您父亲是在187o年的战争当中捐躯的吗?”

伯爵转换了话题。

“是的,在色当战役当中。”

吕西安回答道。

“真是遗憾,为了一个篡位者的可笑野心而失去了自己的性命,让自己的儿子失去父亲。”

德拉罗舍尔伯爵的声音毫无语调的起伏,平静地像是在谈论当天的天气。

吕西安一时间有些张口结舌,他感到血液在他的脸颊上的血管里奔涌,脸上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似的,传来一丝火辣辣的感觉。他注意到杜瓦利埃夫妇脸上的笑容也十分尴尬,他们小心翼翼地看着德拉罗舍尔伯爵,看上去他们想要说些什么来解围,却因为害怕自己说错话惹恼这位大人而犹犹豫豫。

“我父亲为法兰西献出了生命,”

过了片刻,吕西安生硬地回答道,“对于政治他毫无兴趣,如果当时坐在王座上的是您的国王陛下,他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说完这句话,他挑起眼角,用挑战的姿态直面这位大人物。

德拉罗舍尔伯爵看向吕西安的眼神里似乎终于带上了一点兴味。

“如果我冒犯到了您,”

伯爵微微欠了欠身,“那么我向您道歉。”

“我接受。”

吕西安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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