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海的另一边是哪里
端木朝华醒来时,又是一个星空明朗的夜,船不知道要驶去哪里,他知道离他熟悉的故土越来越远。
清浅没有禁锢他,只是封了他的内力,现下他手无缚鸡之力。阮小凤不知道带去了哪里,他出得船舱便瞧见立在船头的人。
未束,散了一肩,一袭碧衣松松荡荡,在如水的月色下凭栏而立,衬着沉寂的海,是让人生出错觉的落寞,极消瘦。
是清浅。
端木朝华停步在他身后。
“三王爷也睡不着吗”
他未后头,只是淡淡的道,没了平时浅笑的意味。
没答话,端木朝华只是立在他身后沉默,沉默,手掌攥的紧,许久许久,才问出那句在心尖喉头辗转了千万次的话。
他问“浅碧真的还活着吗”
许是沉默的太久,压抑的音调暗哑,极生涩,飘在空空荡荡的夜空中如一段粗糙的布,簌簌落地。
清浅一愣,顿了绕在极白指尖上极红的线,兀自留了红线下系着的小桃胡坠子悠悠荡荡,细微的碰在栏杆上。若是平时他定会轻笑回头,有得没得绕上一番,可是现下的月太凉,夜太静,静的他可以感觉到身后人一分分握紧的手指,这句话压了多久才脱口
他没回头,看着瘦的不圆满的牙月,答“死了,真的死了,我亲手下的葬。”
有什么事物在心尖轰然坠下,端木朝华紧攥着的手一分分松开,果然小凤是骗他的。他突然干涩的笑,哑哑的,“是我痴心妄想了”
“若是这般放不下她,当初就不该那样伤她。”
清浅淡淡道“一颗心捧在你眼前,你却只瞧得见你的江山,那样肆无忌惮的伤害她,便是仗着她爱你。”
有一丝嘲讽的笑,“人那,便是天生生的贱,非等到人不在眼前才瞧的清自个的心。”
端木朝华瞧着月色什么都说不得。
有小婢女轻步上前,俯身行礼,“公子”
“恩”
清浅依旧绕着指尖的小桃胡坠子,应了一声。
小婢女敛着眉目道“公子,阮二小姐烧的厉害,伤口也化脓了,衣衫贴在伤口上也不让人碰,迷迷糊糊的念叨若是敢碰她便咬舌自尽毒素也入了脑,这么下去怕是怕是”
清浅回头,蹙了细细的眉,松松罩着的碧色长衫落了一侧肩膀,露初一段消瘦的锁骨,“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让她给我活下去,若是她有什么闪失,你们也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了。”
小婢女纠结,“可是公子”
话未讲完,一只白玉样的手指已然扼住了她的喉咙。
清浅逼在她眼前道“没有可是,该答的话她还未答,她非活下来不可”
小婢女被掐的脸色青紫,喘息不得。端木朝华却在一旁出声,道“原来,痴心妄想的不止是我一个。”
瞧了一眼他紧颤在指尖的小桃胡坠子,苦笑,“你真那么爱她”
松开小婢女的项子,清浅转头直愣愣的瞪着端木朝华,“爱我清浅只爱我自己,她不过是一件一直吊着我胃口的东西而已,我只不过是不甘心我也有得不到的东西而已。”
端木朝华只是极淡的笑,转瞬定在他身上道“我若帮你救下她,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浅碧埋在哪里”
清浅笑,“这是交易,还是你求我”
“我求你。”
端木朝华极重的看着他,“我求你告诉我。”
那样的眼神让清浅一愣,转瞬侧过脸去,道“好。”
弹指将一枚药丸置在他手中,“这是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