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一辈子太长,他们偶尔抵不过命运的变数,但如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他又怎么敢去拥抱他的太阳。
陆濯把这件事情说得再平凡自然不过,江序突然心中一酸,低下了眼。
然后陆濯就说:“所以我现在可以再亲你一口了吗?”
“……不可以!臭流氓!老色批!你自己睡吧!我要回家!”
江序涨红着耳朵从陆濯的怀里猛地挣扎了出来,就打算朝门外跑去,却被陆濯直接一把拦腰抱回,扔回了床上。
江序试图负隅顽抗,然而他的力气哪儿大得过陆濯。
他试图蹬陆濯,结果被陆濯一把拽住了脚踝,他试图挠陆濯痒痒,结果被陆濯抓着手反挠了回来,他试图张牙舞爪地咬陆濯,结果陆濯直接“吧唧”
一口就亲到了他的嘴上。
他江序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
打也打不过,踹也踹不过,骂也骂不过,还要被摁在床上吧唧,对方还一直满脸纵容宠溺的笑,让他连气都气不起来。
于是苦苦十五分钟的挣扎后,江序终于忍无可忍地喊到:“陆濯!够了!我以你男朋友的身份命令你立刻,马上,停下!不然我就生气了!”
江序的整张脸已经挣扎出了健康又喜人的公寓,金棕色的卷毛也乱糟糟的,额角甚至泛出了晶莹的汗珠,嘴唇也红得厉害,眼睛更是睁得像一只被惹急了但又不会咬人的小狗。
陆濯也怕真把人惹生气了,江序喊出来的一瞬间,他的动作就停留在了原地。
而江序果然已经被气得连说话都开始破音:“你都亲了我三次了,你太过分了!”
他喊得又急又委屈,头顶的小呆毛都开始跟着发颤。
陆濯心里一软,正准备开口道歉,结果下一秒,被他摁在身下的怒气冲冲的江序就突然一抬头,猛地朝他嘴上“吧唧”
了一口:“你以为我就不想亲你吗!你起码也得让我亲回来一次,这样才公平吧!”
说完,就气冲冲地对着陆濯又“吧唧”
了一口。
就好像他怎么都不能让自己吃了亏。
连在表达喜欢这件事情上,也一样。
陆濯突然就笑了。
于是在“凶得要死”
的某人又要凶巴巴地“吧唧”
上第三口,陆濯的手指及时地没入江序的发梢,沉稳地兜住了他的后脑,并闭上眼,凑近了头。
然后四处撩火的江序就发现自己这次“
吧唧”
完后,跑不掉了。
因为原本只是浅尝辄止的陆濯,在他主动亲上第三口的时候,就兜着他的后脑勺,用力而温柔地吻了下去。
那是一个尽力克制却依然情难自禁的吻。
后来陆濯想,在他漫长而克制的暗恋里,他能够做到不被江序不停晃荡的可爱和漂亮所诱惑,能够做到不被江序触手可及的陪伴和温暖所有诱惑,但他最终还是被江序那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份爱意所诱惑了。
就像你原本以为太阳只是在平等地布施阳光,后来却发现太阳只是为你一个人而亮,你怎么能不去更爱太阳。
于是陆濯闭着眼,没进发梢里的指节用力至微蜷,贪婪得像是要把江序唇齿间所有的甜美都品尝攫取。
而江序起初还手足无措地试图反抗,但在这样温柔又汹涌得不可分说的攻势下,很快就丢城失地,变成一只被年轻船长强势掌了舵的船,原本用力推着陆濯的双手,最后也只是无力地搭在了陆濯的肩上。
投影仪最终没电,失了光亮,窗外的月亮也羞得躲进了云后。
少年青涩又灼热的呼吸和爱意一样,在没有光的狭小阁楼里疯狂滋长。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传来低而柔的一句:“江序,要不要我帮你。”
石楠花最终在陆濯的指尖绽放。
·
江序第一天早上是被苏幕的夺命连环Call给叫醒的。
清晨的阳光已经从阁楼的窗户里大片大片地洒下,他闭着眼,费力地翻了个身,从枕头底下摸索出手机,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等看见“苏爱民”
三个字后,没好气地按下接通,就把手机往枕头上一扔,自己闭上眼,重新平躺回了身。
“有事就说,有屁快放。”
江序闭着眼,又往被子里挪了挪。
他也不知道昨晚几点睡的,反正现在整个人困得已经连动一个脑细胞的力气都没有了,也就更没有注意到苏幕打过来的是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