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光已经大亮了,这是什么时辰?她艰难地翻了个身,顿时觉得脑仁也跟着乱晃,如同钟杵撞到了钟壁,一阵剧痛震荡开来。
好痛!她低呼一声,痛苦地蜷缩起了身子。
这一动,更觉出四肢酸疼,使不上力,像极了蹲了两个时辰马步后的滋味。
昨晚做了什么?清清艰难回想,似乎是喝了些甜米酒——挺好喝的,然后哭着对师父说舍不得他?
啊!米酒上头,自己居然这么煽情?
她眉头紧皱,后来还做了啥?脑海里有画面缓缓浮现,少年清瘦干净的下颌线,泛红的耳垂,手指修长又好看,摸上去冰冰的,特别舒服……
为什么她会知道摸人家手的感觉啊!特别舒服又是哪里来的体会!
清清头皮麻,缩进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蛹,若不是身体不爽利,还想滚上那么一滚。
呜呜,饮酒醉,最为丑。她昨晚定是丑态百出,毫无师姐风度,洋相都被师弟看尽,他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话她呢。
忍受着体肤的酸痛与内心的煎熬,清清在被窝中无声呐喊,时运不济!年第一天,就要如此狼狈开场么?
在被窝里纠结了半个时辰,清清终于忍不住,打算起身,她其实醒来就想如厕,现下憋不住了。
一抬手臂,又是一阵酸痛,清清龇牙咧嘴,勉强穿戴好了衣衫,扶着榻颤巍巍地站起,往门口走去。
一开门,外面白得刺眼,院子中仍旧是厚厚一层雪,雪猪、雪弥勒、雪师父诸位都还健在。清清深深吸了一口山中早晨的清爽之气,终于觉得脑子舒坦了一些。
石阶仍有薄冰,走上去直打滑。清清如今四肢不便,脑子也不够清醒,实在害怕摔上一跤,让身子雪上加霜。她索性矮下身子,蹲在地上,朝前面缓慢地挪动。
好不容易下了台阶,她试图站起,却没想到一使劲,身上酸痛更甚,尤其是大腿完全用不上力。
清清咬牙,手撑在膝上,及其缓慢煎熬地直立起来,只感觉四肢百骸如同放在石磨下碾磨一般,疼得她脸皱成一团。
“师姐,你站这儿做什么?”
是石头师弟!她腾地站直,状似不经意地揉揉手臂,淡淡一笑:“我刚起来,在院里溜达呢。”
裴远时手里拿着笤帚,似乎是在扫雪。
“师姐可还有不舒服的?”
“什么不舒服?我好端端的,哪里会不舒服。”
清清故作惊诧。
“师姐昨晚……”
清清一拍脑门:“哎!昨晚喝得多了些,有些犯糊涂,做的什么事现在是全不记得了。”
说着,她装模作样地抱了个拳“饮酒适度,失态事小,伤身事大,师弟可要引以为戒啊。”
裴远时好似被噎住,顿了一顿,又道:“现下还早,观中也没什么事要做,师姐可以再歇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