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宏轩断然决定不予回信。
一九七六年七月份,车宏轩正在为砖厂在南河沿捞沙子,古明远和李思雨突然来了,两人推着自行车边走边聊,有说有笑。
“你们怎么来了”
车宏轩停下手里活,上岸迎接两人。
李思雨笑眯眯说:“有天大好事了,你看人家,”
他用大拇指点点古明远,“牛,上大学了,来找你喝酒庆祝一下!”
“漂亮!”
车宏轩像祝贺王秀升学一样赞叹道,“应该庆祝!”
古明远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说:“我走了,推荐思雨接替我工作,以后孟乡村的展就靠你们哥俩了。”
车宏轩笑了说:“这话可说大了,思雨还可以接受,我不行,当好农民而已。”
古明远说:“不要失落,朗朗乾坤,漫漫人生,说不定怎么回事呢。”
车宏轩明白这是客气话,也就没再分辩。
李思雨说:“没办法的事,我们只能坚持农村阵地。”
车宏轩边洗脚边说:“向雷锋同志学习,做个螺丝钉,把自己的事干好,也许就不虚此生。”
古明远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天变一时,谁知道今后会生什么变化。”
车宏轩说:“不管如何,我们都会共同努力。”
没几天,车宏轩和李思雨一起陪古明远去浑河市,把古明远送到学校。期间,哥三还去北陵玩了一天,然后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现在的车宏轩已经看惯了世态炎凉,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无边无际的事,决心做个老老实实、普普通通的农民。不得不说,残酷的现实已经扭曲了他的心灵。
有一天车宏轩跟大车去市里卖菜,出孟乡没走多远,迎面正遇上骑车上班的周晓媞。
他赶紧从车上跳下来,兴高采烈地向她招手,迎她而去。
周晓媞面无表情,从自行车上下来,从车把上挂着的红色的拎兜里翻出一封信,愤怒地看他一眼,把信递给他头也不回地骑车走了。
车宏轩感到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哪里得罪了人家他打开信看了一遍,原来是去年就写好的,里边把自己大骂一通,什么花言巧语、大骗子之类。原因就一个问题,和王秀是什么关系。
车宏轩明白了,他决定从城里回来就给周晓媞写回信,把情况解释清楚。在他心里,觉得周晓媞似乎更有可能和自己走到一起。事实证明他错了,什么样的解释都没用,这封回信泥牛入海,甚至他一生再也没能够见到这位阳光灿烂的女孩。
一九七六年九月份,伟人逝世的噩耗传来,人们好像一下没了主心骨,仿佛天就要塌下来。
有些心怀叵测的人甚至说要改朝换代,要颠沛流离。
车宏轩没心思理会这些谣言,依旧带领自己那十几个人把菜地种好,把菜拉到市里去卖。把砖烧好,把烧好的砖尽快张罗卖出去。把鱼儿养好,肥肥胖胖的活蹦乱跳,到明年春节小队每户人家都会吃上自己养的鱼,并且还有更多的鱼要卖出去,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到了一九七七年七月初,车宏轩为了砖厂能持续展,带领两个小半拉子依旧不失时机地去南河沿捞沙子,为明后年砖厂可持续展做准备。
这一天他刚到家里,妈妈就对他说:“隔壁的王厂长升了,调到市政府去了,家也搬走了。”
车宏轩说:“那是早晚的事,王厂长把一个破产企业干得红红火火,一定会得到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