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做总领管事的果然是聪明人,不管她心中是怎么想的,面子上做的十足,再挑不出她一点儿错来。
郑明珠觉得,不管是顾妈妈还是这些丫鬟,最蠢的地方就是她们心里瞧不起主子,就带到面上来了,真是一拿一个错儿,须知主仆界限分明,你就是有天大的理由,与主子硬碰也不会有个好下场的。
郑明珠笑道:&1dquo;妈妈坐着说话,今儿这事,原是我无意中走到这门口,竟听到有丫鬟支使五小姐去倒茶,我竟不知道,是什么丫鬟这样大脸面能让小姐伺候的?”
崔尚荣家的唬的差点跳起来,她如今承揽总责,出了这样欺主的奴才,她一个用人不明,管教不严的罪名是脱不开的,此时忙说:&1dquo;哪个这样大胆子,我竟从来没听说过。”
郑明珠依然从容淡定的笑道:&1dquo;这才是第一桩呢,我当时听了,自是恼怒,五小姐这样的年龄,懂的什么,竟被奴才这样欺负,我便进门来问她们,这些丫鬟,一个个的,不说认错,倒说是我听错了,还有人证呢。”
说着就是讽刺的一笑:&1dquo;连我来了,也是这样,无怪乎敢让五小姐伺候了,我竟不知道,是什么尊贵的奴才了,是以才请了妈妈来,给我分说分说。”
崔尚荣家的的额头又见了汗,心里骂了无数声做死的奴才,放着是以前少夫人好性儿的时候,便是再顶撞两句也无关紧要,可现在,哪里一样了?
听少夫人这意思,是要把这事往大里办了。
那自己真是被连累的深了。
崔尚荣家的连忙赔笑道:&1dquo;少夫人过虑了,这原是奴才们不懂事,仗着五小姐年幼,少夫人又尊重,轻易不肯生气的,才这样轻狂,也和其他人没什么关系,依奴婢看,为的打了撵到庄子上去,小的就罚到后院洒扫浆洗罢。”
底下跪着的丫鬟们吓的抖成一团,只叫着少夫人饶命,却早被崔尚荣家的带来的粗使婆子媳妇堵了嘴捆了起来。
郑明珠冷笑道:&1dquo;妈妈倒是个心软的,她院子里的妈妈呢?每位小姐都有两个奶妈妈,如今我来了这样大半天了,连妈妈都赶了来,还一个都没见着,怪不得养出这样轻狂的奴才来,我也说错了,哪里是奴才,这做派连主子还比不上呢。”
崔尚荣家的听了,连忙一叠声吩咐人去找五小姐的奶妈,一边笑道:&1dquo;不知少夫人的意思,要怎么样才好,吩咐了奴婢,立时就去办。”
她也算看清楚了,少夫人早拿定了主意,是劝不回来的,还不如索性认的,便是连累到自己,也不过是失一回脸面,若是一味推脱,惹恼了少夫人,真给自己没脸说不得更落个没意思。
郑明珠便说:&1dquo;我倒是觉得,她们这样大胆,除了看着姨娘好性儿,五妹妹又年纪小,多半还是仗着有人撑腰,妈妈不如去查一查,都是仗着些什么硬腰子了,这样胆大!”
崔尚荣家的登时就明白了,少夫人不仅要落这些丫鬟,还要连带落管着这些丫头的妈妈,她倒是松了一口气,少夫人倒也不是不讲理,非要闹的沸反盈天,和这些丫头有关的,不过就是这院子里的两个奶妈妈,以及当时送丫头到晴香院的管事妈妈。
崔尚荣家的在心中迅的盘算了一回,一边笑道:&1dquo;少夫人说的是,只是这如今处置的人多了,奴婢也不敢自专,这就回了夫人,即刻处置。”
郑明珠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1dquo;你只管回夫人,就说这都是我的意思,和你没有关系。”
崔尚荣家的忙说:&1dquo;和奴婢有没有关系,奴婢都只有按实回的,少夫人只管放心。”
到底是大管事媳妇,自然不是一味软弱,郑明珠听了一笑,说:&1dquo;别的也罢了,这里闹成这样,唤个人,先把五小姐送到夫人那里去玩吧,别吓着她。”
那小女孩被一个媳妇牵着,一步一回头的看着郑明珠。
后面的事就都交给崔尚荣家的,郑明珠也不管了,这样一闹更没有了逛园子的兴致,便带着自己的丫鬟,回了甘兰院。
到了傍晚,摆完了晚饭,郑明珠便听到了关于晴香院的处理结果,晴香院的丫鬟婆子一个不漏全都在,两个奶妈子和墨jú并那个出头的小丫头都在角门上打二十板子,撵到庄子上去,其他的三个小丫鬟罚到浆洗房,同时被罚的还有两个管事妈妈和外院的一个管事,都是罚一个月的月例。
崔尚荣家的亲自来回的,郑明珠听了,点点头笑着说了几句话,客客气气的把这管家媳妇送走了,便起身命丫鬟服侍着换了衣服,去给陈夫人请安。
陈夫人刚吃过晚饭,见她来了,就笑道:&1dquo;今天晴香院的事儿,我知道了,幸而是你察觉了,我竟不知道,这府里还有这样胆大包天的奴才。”
陈夫人心中其实还是有些怪郑明珠的,按理,她碰到这样的奴才,直接处理了打头不恭敬的两个就是了。郑明珠偏要寻了管事媳妇来,闹的人尽皆知,把晴香院的丫鬟婆子换了个遍。
这事儿说出去,难免有心人要议论,就算不说陈夫人苛待庶女,但一个&1squo;不慈’的议论就难免了。
只是这个时候,陈夫人又不好作,还得笑吟吟的赞郑明珠做的好。
心中却是埋怨的多。
在陈夫人看来,奴才这样大胆,和翠姨娘的做派也不无关系,自己最多就是个疏于照管罢了。如今郑明珠闹的这样,未免有些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