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看向窗外:“我年岁渐长…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送到其他青楼,一直到街边最低等的窑子里。不过,不知我还能不能活到那时…
我算得上是幸运的。以前见过不少姐妹染了病,直接扔在野外等死,连草席都懒得给一张。还有的怀了孕,用尽了法子都打不掉。大冬天的,活生生将她们浸在冰水中,用棍子用力击打腹部,打掉之后没过几日就又要接客。
平日里陪着老爷公子哥们玩闹,一个惹得他们不顺心就要被打被罚,受尽折辱。可又能怎么办呢?藏香坊算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已经算是我的家了。
我如今也没有被人赎去从良,难道以后还有机会吗?妈妈对我好,或不好又能怎样?难道换了一个妈妈来,一切就会好起来吗?”
这么多年不论好与不好,总归情分还是在的。我今儿又救了妈妈。妈妈说她能保住我,让我一直在这儿待下去,不用去其他地方。
我只有这一个选择,只能搏一搏,赌一赌。
不然凝儿你真的以为,二姐我当了花魁有多了不起?不过就是个价钱高点儿的玩意儿罢了。就算出了藏香坊,就能落得个什么好下场吗?
凝儿,花无百日红。花魁,也是常换常新的。”
这时传来敲门声,饭菜做好了。
二姐对凝霄笑了笑:“你叫他们将菜送到其他姐妹屋里吧。我累了,剩下的明日再说。”
凝霄见二姐躺下,默默替她将外衣理好,将桌上的烛火吹灭便出了屋。
她想着二姐的话思绪混乱,躺下刚想睡。脑中画面又突然闪现,各种记忆交织混杂在一起。
仙界和鬼界的记忆一会儿清晰,一会儿变为空白,整的凝霄头疼起来。
她不想打扰已经睡着的入微,只能紧闭双眼死死撑住。所以一晚也没怎么睡好。
翌日,因为老鸨和二姐双双归来,藏香坊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凝霄一夜思绪繁杂,顶着一双黑眼圈,脸色煞白,双眼无神,宛如一个鬼魂飘着就出来了。
这可将入微和二姐吓坏了。入微急忙上前搀扶着她:“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二姐拉着她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是啊,凝儿你快坐下吧。”
“小姐你…不会是旧病复了吧?”
凝霄心想旧病?我有什么旧病来着?随口问:“我是谁啊?”
闻言吓得两人脸色一变,入微瞪大了眼睛,迅凑到她面前:“小姐你还认得我吗?”
“让我想想。”
凝霄闭目在脑海中搜索着记忆。过了半天,她睁开双眼:“想起来了,你是入微。你是二姐。”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二姐问入微:“从儿你家小姐这病,本来就是记不得事情的吗?”
入微摇了摇头:“只听说过小姐身体不太好,不能经受风寒,也不能太过劳累。没听过小姐记性不好这事啊…”
这时凝霄终于记起了自己下界之事,赶忙解释:“对!一定是这个病,已经深入到脑子里了。所以才导致我记性不好的…”
没等她说完,入微抱住凝霄又开始掉泪:“小姐…你可要好好的……”
凝霄拍了拍她,岔开话题:“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