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不要为了逃避宫宴烦闷,送走光禄寺卿家小姐就及时回宫,妹妹也不会身边无人保护,被翟平掳走。
若父亲得知嘉歆双目失明,定然和他一样心疼。
父亲一向极为疼爱妹妹,临行前让他照顾好她,他却没有做到。
但是他定会为妹妹讨回一个公道。
白景旭收回思绪,嘱咐采月采星照顾好嘉歆,神色一正,大步朝将军夫人的院子迈去。
已是子时,夏日的夜寒霜露重。
白景旭行至将军夫人院前,望着早已熄灭的灯烛,心中悲凉,无声的笑了笑。
方才在路上心中所有纠结,不安,焦躁的情绪都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是心寒与漠然。
从嘉歆宫宴失踪,到疑似被刺客掳走,再到嘉歆回府,太医登门,他的母亲都没有过问过一句,甚至现府上马车失踪后,傅皇后派人来告知时,都没有遣人去寻过嘉歆。
他不信,以她的心智会猜不到生了什么,她是不在意,无所谓,只自己在屋内睡得舒服。
一个孝字压在他头顶,沉重的令他喘不过气,将他所有的质问都粉碎在喉咙,不出声音。
春夏本是将军夫人派到嘉歆旁的丫鬟。
想到自己母亲得知嘉歆离殿时身边的丫鬟是春夏时,竟派赵嬷嬷将她讨要回去。
在她眼中,嘉歆竟还没一个丫鬟来的重要。
白景旭冷笑一声,单手一撩衣袍,“咚——”
一声跪倒在地。
他挺直背脊,目光坚毅,直直的望着前方,双手贴于额,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屋内将军夫人沈宁得知白景旭跪于院前,急忙拉住赵嬷嬷问道:“景旭跪了多久了?地面潮湿,可别受了寒!”
边说着边扶着赵嬷嬷就急急的往屋外走,正受了白景旭一个响头。
将军夫人沈宁快步上前,就要将白景旭从地上扶起来。
白景旭生硬的避开来,面无表情,一板一眼的道:“母亲,我唤您一声母亲,尊您,敬您,爱戴您。而今,我别无所求,我不求你待嘉歆一视同仁,不求你不再对她冷漠相待,我只请您,把春夏这个叛主的丫鬟交给我来处置!”
沈宁听着白景旭冷淡的声音,面色逐渐难看,“景旭,你这是在用你自己威胁母亲吗?你是想质疑我什么”
她知道白景旭至纯至孝,端出架子,企图以孝字来压白景旭一头。
白景旭眉毛一抖,却分毫不退,抬起一直低垂的眼,直直的看向沈宁,气势逼人。
“我不是来找您商量的,我是在为我不妥行止提前向母亲道歉罢了!”
白景旭微微一笑,话音刚落,一直躲在暗中的侍卫就将早已捆绑在手的春夏押了出来。
沈宁微微一愣,这才觉自己院子里早已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