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娘,来一个。”
人们鼓噪着、呐喊着,眼睛只是盯着赵小娘的俏脸。
那赵小娘并不搭话,只是安静的站着。
四川客商推开人群,走上前去,拿出一个银角子,在赵小娘面前晃了晃,放在条凳上。“只要是个有真本事的,后面还有更大的赏钱!”
赵小娘拿起银角子,把板凳挪到一边,从后面的推车上拿出一袭黑色长袍披在身上,又取出一顶黑色方顶长翅乌纱戴在头上,另有两个男子头戴黑色方形仆头,身披红色坎肩,绕着场子“铛铛铛”
转了一圈,把人群赶得越往后靠了靠,然后身挎腰刀,分东西站好。
赵小娘两手虚挎腰带,耸个肩膀,迈开方步,向场地中间缓缓走来,来到场中背对人群,一对帽翅由慢到到快跳动起来,一直跳到一对帽翅同一个节奏上下飞快的摆动。
“好!”
人群爆出一声喝彩。
然后一只帽翅由快到慢逐渐的停止,另一只帽翅依然飞快的旋转,一会儿两只帽翅,又倒转过来,一只停止,一只旋转。
人们“哗哗”
的鼓起掌来。
帽翅逐渐的安静下来,人群中也停止了喧哗。
那赵小娘两肩微耸,双臂斜抬,手作莲花,转过身来,怒目圆睁,一声粗壮的爆喝从喉咙里吐将出来。
“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上,尊你声驸马爷你细听端祥……”
声音如洪钟大鼓,气势若汹涌的奔雷,这正是蒲剧《铡美案》的经典选段。
小娘迈着方步,两指斜指,弱小的身躯里好像有无穷的气势,娇美的女性容颜轩眉怒目,别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魅力。
天地间安静的好像能听见绣花针落地的声音,人们望着赵小娘的俏脸,如痴如醉,好像要把她融化在心里一般。
演唱完毕,四川客商高叫了一声好。
那店家回过头来,手舞足蹈。“赵当家好才艺,再来一段好不好?”
众人轰然叫好。
四川客商高举双手,连鼓几掌,“赵当家果然好功夫!我说话算话,下边再来一场。”
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银颗子放到赵小娘的手里,顺便捏了捏那柔若无骨的小手。
那赵小娘后退一步,轻轻万福。
这时送亲的人群已经闹哄哄地围了过来,距离5辆大车越来越近,穿着棉袄的几个车夫早就凑到赵小娘跟前,十几个护卫也伸长脖子踮着脚尖观望,海师傅把长槊靠在马车上,一手摸着胡须,脸上有一些不耐烦,徒弟高奎原本少年心性,这个时候也是心猿意马。
那扮做王朝马汉的两个青年,一个换上白色宽檐帽,上面一个大大的“押”
字,两手合抱,眼望前方;一个立地倒栽葱,连打了十几个跟头,人群轰的一声,挤到了马车旁边。
趁着空档,赵小娘放下乌纱,脱掉长袍,用白色丝巾在头上扎了一个结,两条丝巾侧垂在右耳边。从小车里取了一个椭圆形的枷带上,袅袅娜娜地走上前来,“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
婉转柔媚的小旦女腔方出口,人群爆喝了一声“好!”
。
那苏三袅袅婷婷,边走边唱,一直走到海师傅师徒二人面前,“我心中只把爹娘恨,大不该将亲女图财卖入娼门。”
兰花玉指虚指海师傅的额头。
海师傅满脸通红,双手抬起来,挡住了眼睛。
众人哈哈大笑。
“你说什么,恨爹娘不该将你卖入娼门,你说这话我听着心里头都不好受。”
那扮做解差“崇伯”
的年轻人边说边走到徒弟高奎面前。
变起俄顷——
那赵小娘双手从板枷中抽出,手中不知咋滴多了一把匕,屈膝抬手,转瞬间在海师傅肚子胸膛连戳了几刀。
“崇伯”
也拔刀抬手,一刀将徒弟高奎的脑袋劈落在地上,一腔颈血刷的喷了旁人一身,紧接着,“刷、刷、刷”
连斫了三个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