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来了许多与温姝同辈的世家子弟。
他们瞧不起温姝,却还是来了。
温姝本不想请,这却是礼数。
温姝成亲的前几日去过一趟大理寺。
温行远这一辈子都踏不出大理寺的门了。
他瘦的如同枯柴,睁一双凹陷的眼睛在漆黑的囚牢中看着自己最不疼爱的庶子一步步地走近。
“父亲,我要成婚了,是桑家的女儿。”
温行远喉结微微一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温姝打断了他,“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父亲。”
从他被送到长公主府中的时候温姝与温家的关系就一刀两断了。
温行远眼中却并没有羞愧,他从来不为自己的过错而感到痛苦,反而以此为荣。
二十年前的珠娘不过是一个花魁,早就一双玉臂万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过。他能接纳温姝已经不易。
温行远认为长公主府是对温姝最好的归宿,没有将温姝送到位高权重的男人手中已经是手下留情,他甚至觉得温府庇佑兰玉,理应收取报酬,兰玉自尽而死,与他有什么关系。
而温姝不知好歹害温家至此,温家的子嗣离散远疆,温姝不忠不义不孝,实乃人神共愤之。
温姝对温行远的恨意随着温行远的贪婪与自负日渐增长,而随之一同增长的还有对温行远的了解。他知道温行远想像从前一样辱骂自己,而现在的温姝已经不是在温府中任由温行远大骂的孩子了。
“你的温家现在有官身的只有我,也只有我将来或许有办法救你出来。”
温姝盯着温行远浑浊的眼睛道,”
而我一一永远也不会救你出来。“
温行远用他嘶哑的声音对温姝大骂道,”
孽障!”
温姝并没有理会温行远的辱骂。
这些话他听了许多,往后也不会再听到了。
温姝的婚礼没有父母,没有高堂。
只有桑英从扬州带来的兰玉和珠娘的牌位。
易家没有人来,陈家也没有人来。
不用看到易欢与陈司礼,温姝乐意之至。
长公主没有亲自来,她派锦珠送上了贺礼。
数十箱南海珍珠放在庭院中,若打开箱盖必定熠熠生辉。
而在这数十箱明珠前立着几名公主府的侍女,为的人正是锦珠。
温姝跪下来对锦珠道,“请锦珠姐姐转告长公主殿下,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殿下有需,温姝在所不辞。”
锦珠赶忙扶起温姝道,“我一定如实相告。”
锦珠好奇过温姝心仪的女子,而如今见了一身红色的温姝反而不好奇娘的容貌了。
若他此后能一生平安顺遂,即便娶妻生子又有什么关系?
锦珠欲走的时候,温姝忽然道,“锦珠姐姐能否把翠微的身契留给我?”
锦珠笑道,”
殿下早有吩咐。“
锦珠将翠微的身契从怀中拿出交给温姝手中,”
此后你是烧是续,全由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