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本想着先完成这随手的善意之举以后,再去一趟附近的代表性地标白教堂——她相信无论搜寻是否有结果,沃森都应该会在那里等候着自己。
可她万万没想到,当她与消防工兵一齐抵达那幢熊熊燃烧似烈日熔炉的庭院时。
夏洛特的目光穿过围观的人群,她看到在花草茂盛的院落中,浑身熏黑的沃森正一个人坐在角落处拿着威士忌独饮,而旁边的草地上更是整齐地排列着似是陈列尸般的盖着厚厚蓝布的苍白身躯!
几名道德败坏的好事群众正蹲在围栏外伺机窥视在布匹遮掩不到的地方,那胴体之下的曼妙风景。
“沃森!”
夏洛特冲在消防工兵行动之前就已经跳下马车,她推开拥挤如墙的人群,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自己助手的跟前,蹲下身关切地问道:“沃森,你没事吧?!”
只见沃森满脸的黑灰似刚从煤矿中钻出,头顶梢处还有灼烧过的痕迹,风衣外套早已不知去向,内里衣衫更是沾染上大片干涸的暗红血迹,肋下的枪袋只剩下一把枪械,看起来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而且以女侦探敏锐的眼力更是能够看出,沃森此时虽然因酒精的作用脸色稍显微红,但在漆黑的燃灰覆盖下,最底层的面色却是虚弱的惨白,显然承受着不轻的伤势。
听到夏洛特的询问,沃森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头叹息道:
“我没事,就是哈里斯他——”
他抬起头来,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和不忍。
“哈里斯他接触到了禁忌的知识,已经畸变成兰斯那般的怪物了啊!”
大不列颠人有句谚语:“早餐吃得像国王,午餐吃得像王子,晚餐吃得像乞丐。”
哪怕是福尔摩斯公爵家也脱离不了这条定律:选自巴克夏猪后背肉的培根片、颜色深沉的熏制香肠、六成熟的煎鸡蛋、薄薄的烤吐司片、酸酸甜甜的茄汁焗豆、炸薯块、黑布丁(血肠)、配上解腻的烤番茄和香煎蘑菇片……这就是他们今日的丰盛早餐。
夏洛特·福尔摩斯在进食的时候,突然心生不详的第六感,似乎接下来会有离奇的事情生。
她再顾不上细嚼慢咽,跟父亲母亲道别一声,便急匆匆地搭上马车赶往伦敦城内。
一路上心中的不详和忧虑愈强烈,她催促着维克多快马加鞭。
等回到贝克街,见侦探所大门紧闭,夏洛特便知道必然是有事生——照往常此刻沃森理应敞开门户迎接顾客。
难道……沃森遭遇了不测?!
她掏出钥匙推门而入,就看到屋内干净整洁不似有打斗的痕迹,而会客桌面则是花瓶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
【夏洛特小姐,今晨我接到黑鸦帮伊薇的口信,说是已经搜寻到有用的线索。我便自作主张先行赶往,还请您后续直接前往黑鸦酒吧。】
呼——夏洛特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原来是去追查线索……倒是我多虑了。”
不过想来也是,哪怕是沃森如今已是手脚伤残,但恐怕这伦敦城里头能伤到他的人还真是不多……
女侦探再次将大门紧锁,挂上今日休业的牌子。
“维克多,咱们去黑鸦酒吧。”
…………
等夏洛特来到黑鸦酒吧时,里面正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在默默擦拭酒杯,正是昨夜见过面的老巴赫,对方脸上还挂着清晰的五指印记的淤紫。
埋头干活的老巴赫听到开门声响,还想着是哪个老酒鬼来得这么早?
一抬头看到原来是昨夜那位风姿飒爽的高挑女士,他便想起了雅各布老大出门前特定叮嘱过的留言。
“早安福尔摩斯小姐,您是为昨晚的委托而来吧,您昨晚的男伴一大早便来过了,他调查出你们的目标很有可能躲藏在白教堂附近,您接下来应该前往那里。”
“白教堂区域……感谢!”
女侦探微微颔,转身踏上马车,继续往下一个目的地奔波。
“维克多,去白教堂附近。”
…………
他们刚来到白教堂附近,便看到远处升起浓黑如柱的硝烟,直上云霄与阴霾天空相连,仿佛是顶天立地的石柱。
街道是也有不少路人好奇地仰天观望,议论纷纷,但这不过是劳务途中的闲聊笑料,虽然可以缓解每一天都是憋屈郁闷枯燥平淡的日常,却不值得过多的关注,顶多算是个小小的插曲。
忙碌的劳动者笑过以后便恢复回漠然的表情,继续重复着单调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