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灼能给那时的梁松庭带来那么大的影响,就算开明如傅晶,现在想想也是会觉得后怕的。
病房里并不适合聊天,最后傅晶说,“妈妈相信你的判断吧。”
梁松庭上身前倾,同时伸出手,隔着被子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母亲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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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后这几天,郁清灼和梁松庭遇到的事情都有点出乎他们各自的意料。
梁松庭去陪傅晶养病,但一直保持着与郁清灼的联系。3o号上午他给清灼拨了一个视频电话。郁清灼当时起床不久,在接到梁松庭的电话之前,他刚接过姐姐郁苏的电话。
梁松庭坐在阳光正好的厨房里和他视频,郁清灼知道他在家中,说话不免有些顾虑。
他问梁松庭,“傅阿姨好些了吗?”
梁松庭说“好多了”
,继而笑着问清灼,“要和她打个招呼吗?”
郁清灼眼睛微微睁大,很想说还是不要了吧,又不能直接说出口。
梁松庭知道他担心什么,哄着他,“我妈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就和她随意问个好吧。”
说着拿起手机走到客厅里,对傅晶说,“妈,我和清灼在通话,你要看看他吗?”
手机转而递到傅晶手里。傅晶并不马虎,戴着眼镜很认真地打量屏幕里的青年。
视频里的郁清灼穿一件浅色绒衣,看起来比曾经2o岁的时候要消瘦一些,但眉目出落得更为清俊。
他仍然叫傅晶“傅阿姨”
,又说,“这次没和庭哥一起回来看您,希望明年有机会。”
虽然只是一两句话而已,但和傅晶印象里的郁清灼已经完全不同了。
傅晶并没有为难他,昨天她和梁松庭聊过郁清灼,梁松庭的态度那么明确,傅晶只有这个独子,她理解他做的一切选择。
傅晶在视频里和清灼聊了几句,聊得不深,但气氛和睦。梁松庭一直坐在旁边。手机的前置摄像头角度有限,梁松庭还时不时地偏头靠向傅晶,让郁清灼看到自己。
几分钟后手机又交回到梁松庭手里,梁松庭对着屏幕那头正襟危坐的郁清灼笑了笑,夸他,“这么乖。”
清灼不说话,等到梁松庭回到厨房,他才松了口气,说,“庭哥你辛苦了。”
能让傅晶这么友善地对待郁清灼,梁松庭一定说了很多有关郁清灼的好话。
厨房里光线明亮,梁松庭的五官轮廓在日光的照映下也不像平常那么冷硬了。他的声音不大,应该是不想让隔壁客厅的母亲听到,他慢慢地说,“郁郁,你都值得。”
郁清灼先是愣了愣,而后拿开了手机,对着身边的一堵白墙,只剩下声音传过来,“庭哥,我要挂了。”
郁清灼有点受不了自己的敏感。他没哭,但已经有了想哭的冲动。
梁松庭的声音带着笑意,“陈叔叔今晚回家,明天我回来陪你跨年。”
过了片刻,郁清灼把手机摄像头又转回自己脸上,很认真地说,“你和傅阿姨他们一起过了年再回吧。”
梁松庭问他,“想我吗?”
郁清灼老老实实承认,“很想。想得疯。”
“那我就回来。”
梁松庭说得毫不犹豫。
又聊了一会儿,挂电话之前梁松庭忽然问了一句,“这两天在家有没有别的事?”
他只是随口一问,清灼却噎了一下,才说,“没有啊,放假了我就每天晚起晚睡补补觉。”
如果不是隔着视频,梁松庭立刻就会现郁清灼在撒谎。
郁苏回来了,清灼今晚要和姐姐一家吃饭,但他没有告诉梁松庭。
如果说了,那么梁松庭赶回来的可能性很大。原本他要同母亲和继父吃一顿阖家团圆的饭,现在换成了郁清灼的家宴,怎么说都不合适。
郁清灼不想把这道难题扔给他,于是选择瞒着不说。
当天晚上郁清灼在萃华楼订了个包厢宴客,不单有姐姐姐夫和小侄女在场,也请到了赵仕铭一家。正好赵泽如也回北京过年,带着自己交的女朋友一起跟着父母赴宴,包厢里一张圆桌坐得齐齐整整很是热闹。
郁苏是知道清灼与梁松庭和好了的,但这次回来一直没见上梁松庭,今晚聚餐也缺他一位,还是挺遗憾。
赵泽如一进包厢,张望了一圈,也很诧异,问清灼,“怎么的,还追着呢?哥们儿上次让他来kTV包厢接你,觉得他没那么难搞定呢。”
郁清灼平常给他这位小损惯了,都不反驳,说,“是是是,我庭哥那么好,指定难追。追他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
赵泽如听他的语气轻松,再看他脸上带着笑容,觉得这两人应该是和好了,这才笑嘻嘻地放下心来,跟着又问了句,“晚点你梁哥来吗?”
清灼说,“今天来不了了,他不在北京。你不着急走吧,明后天再找时间聚聚。”
赵家和郁家已有两代的交情了,赵仕铭也是看着郁苏和清灼从小到大的长辈,这顿饭就是家宴,席间气氛很好,不管是长辈还是小辈,说话都很放松也没什么遮拦。
郁清灼是这些人里唯一单着来的,免不了要被郁苏和赵泽如调侃。
郁清灼反正心态很好,不管被调侃什么他就是一昧的护着他庭哥,把不好的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等到服务员上齐最后一道菜时,赵泽如又给郁清灼倒了杯酒,一边不忘落井下石地说他,“看看你,我想灌你多喝几杯都怕没人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