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灼反复听了几遍语音,可是他人在地铁上,当下不方便说什么。
等他出了地铁站台,回家还要走一条街,边走就边给梁松庭拨了个电话。
梁松庭接起来,清灼叫了声“庭哥”
,又问他,还在事务所吗?
梁松庭顿了顿,说,没,在你家这儿。
虽然梁松庭指派了一个第三方监理入场盯着装修进度,但是每隔一天他还是要去实地看看,确保不出什么纰漏。
郁清灼拿着电话,听着梁松庭说“在你家这儿”
,男人沉稳的语气通过听筒传入,短短几个字就把郁清灼心里的情绪一下撩拨起来了。
清灼没忍住,吐了口气,脱口而出,“你这么贤惠……你说我当初怎么会错过你的。”
梁松庭此时正站在由客卧改建的工作室里,检查双层降噪门窗的安装是否合乎规范。郁清灼突如其来一句夸他“贤惠”
,梁松庭一愣,差点给气笑了,说,“郁清灼,好好说话。”
郁清灼在手机那头也低低笑了一声,又问梁松庭,“你什么时候从广州回来?”
梁松庭说头次录影需要五六天左右,返程的机票还没订。
郁清灼跟着就说,“那你确定了回程的时间和我说一声。”
梁松庭知道他要干嘛,一开始没接他的话。郁清灼也不因此受挫,又道,“到时候我来机场接你,下周我不忙。”
现在他们俩的关系就是这样,郁清灼不会追得那么紧,不会总往人跟前凑,但也会找着合适的时机,让梁松庭觉得吃个饭、接个机其实无妨,毕竟都是小事。
如果梁松庭真的不情愿,完全可以不给郁清灼靠近的机会,但既然已经开始设计装修那套房子了,两人就总要保持联系的。
后来梁松庭松了口,说,“等订了票再说吧。”
郁清灼的声音听起来带了淡淡笑意,说,“好,过两天我再问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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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松庭出差的这一周,正好是德仕拍卖行举行秋拍会的日子。
拍卖会一共三天时间,古代字画专场的拍卖被安排在了周六下午。郁清灼对其中的几件拍品有些兴,也想看看现场出来的成交价,于是从赵仕铭那里要到了入场邀请卡,当天也去了一趟。
下午的两场拍卖结束以后,晚间还有个酒会,郁清灼的本意是看完拍卖就走的,奈何给赵仕铭叫住了不能脱身,只好和他一同赴了酒会。
当晚在场的宾客不多,请来的大都是些已经拍卖成交的高净值客户。郁清灼入场没多久,刚从吧台端了杯气泡水,就隔着两拨聊天的人群看见了路白菲和祁嘉。
他们两人都站在露台上,祁嘉正和一个搞传媒的大佬聊着,一只手随意地搭在露台栏杆上,指间燃着一根烟。而路白菲站在离他稍远些的地方,郁清灼瞧见他的时候,他正把用过的手机揣回西装内袋里。
路白菲一抬眸,正好与几米开外的郁清灼对上了视线。他也不显得多惊讶,冲着郁清灼稍微点了点头。
郁清灼犹豫了下,还是绕过人群走了过去。
上回去清吧给梁松庭送生日礼物,路白菲算是帮他解过围的,郁清灼怎么着也该说声谢谢。
路白菲一直是挺有修养的一个人,郁清灼和他不深不浅地聊了几句,他回应得都很温和。后来聊天的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向了梁松庭。也是郁清灼一时没忍住,他与梁松庭有差不多半个月没见了,心里想的都是对方,一和路白菲聊上就总不免想说说梁松庭的事。另外他也想从路白菲这里了解一些过去几年梁松庭的情况,于是旁敲侧击地问了问。
路白菲在继承家族药企之前,是个很有名的音乐人,当初也是因为搞创作的原因和梁松庭结识的。
郁清灼自然而然地提到了梁松庭曾经驻唱过的那间酒吧,他在那里也曾见过路白菲,一起拼桌喝过酒。
没想到路白菲听了这一段,忽然皱了皱眉。
郁清灼挺敏锐的,见他神色不对,也不再往下说了。
路白菲靠在大理石的护栏边,抬眸看了他一眼,先是沉默了会儿,而后说,“你不知道吗,梁松庭从那以后就没唱过了。”
郁清灼错愕。一时还没理解到路白菲的意思。
从那以后?是什么时候。
路白菲的眼色倏忽冷了些,吐了口气,又说,“你们分开以后他去了趟英国,应该是去找你吧。就从他回来以后,不管是我们朋友几个去kTV,还是回到以前的酒吧喝酒,起哄让他来一,我再没听过他开口唱过一个字。”
第2o章庭哥,别忙太晚
郁清灼的骄纵任性,大概就是在分手那件事上表现得最为淋漓尽致。
梁松庭在恋爱时太惯着他了,几乎是任他予取予求,也把他完全宠坏了。
郁清灼在即将出国前的那一年里,先后向梁松庭提了三次分手。每次都是声泪俱下地要分开,去意决绝,说一些毫无转圜余地的话,字字句句都剜在梁松庭心口上。
两个人之间若是没有爱了,分开也就罢了,各自都可以另寻欢,但他们不是这种情况。梁松庭当然也没办法接受郁清灼这么草率的分手。
当时两家长辈的事闹得挺出格的,郁清灼刚二十出头,人年轻、面皮也薄,自己消化不了的情绪就都转而泄在梁松庭身上。分手好像成了他手里的一件伤人利器,专挑着梁松庭最柔软的地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