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蝎子脸色很不好看,“你小声点?,当心把官兵引来了。”
“怕什?么?这里?方圆五里?都没有人家,就?算把锣敲破了也没人来!Biang!”
孔蝎子瞪他:“敲个锣就?把你美上?天了!你就?这点?出息!不想给大哥报仇了你?”
“唉,反正也追不上?了,还不如正儿八经得坐下?来喝一回儿喜酒呢!你瞧见那小娘子没?那模样是?真水灵!要是?郎官是?我——啧啧!”
“就?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把锣给我换过来,你来敲鼓,这什?么破烂玩意儿,不敲不响,一敲踢蹦!”
由于孔蝎子的音乐天赋有限,他那锣也敲得十分刺耳。张蛤|蟆捂着耳朵不停挤兑他,孔蝎子气得脸色涨红,两人一言不合扭打起?来。
岑杙趁机观察了一下?两人的武功路数,现单纯的就?身手来说,孔蝎子连三流高手都算不上?,但是?他在一流高手张蛤|蟆面?前依然不吃亏,可见此?人的精明强干。
见他二人在地?上?打得热火朝天,岑杙找了个小马扎坐下?来,擦了擦唢呐,对嘴吹起?来。和刚才热闹欢腾的曲调不同,她吹得是?一流传于北方的很著名的思乡曲。曲调悲凉哽咽,如泣如诉。凄婉、动人、甚至有些?刺耳的旋律通过喇叭碗传出,似乎穿透了黄橙橙的天和红彤彤的云,飘向远方那块寂寞的土地?。那两个在地?上?扭打的人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得看着她操纵那支有些?褪了色的破旧木管,十个纤长的手指在孔洞上?灵巧得合作,腮帮一鼓一鼓的,竟然将那破烂玩意儿化成了神奇的带有灵魂的东西。
一曲毕,张蛤|蟆竟然坐在地?上?呜呜得哭起?来,孔蝎子眼睛也有些?红,没好气得蹬了张蛤|蟆一腿,爬起?来阴沉着脸去了小厨房。
张蛤|蟆才不管他,抹了把脸,真像只癞蛤|蟆似的跳着到了岑杙的腿边,舔着脸笑说:“大兄弟,你吹得真好,吹得我都想起?我死?去的老娘了,你能再吹一遍吗?”
岑杙翘翘嘴角,“你想听可以自己学啊,你这么有天分!保证一学就?会。”
“那你教我吗?”
“可以啊,不过得等我拜了堂才行。”
“那你先教我一点?成不成?大兄弟!”
岑杙笑了笑,“行,我先教你怎么拿喇叭吧!”
张蛤|蟆学得异常认真,岑杙余光瞄到孔蝎子从?小厨房的破窗边上?露了半颗脑袋,心中一笑,把角度调到他也能看到的位置,像模像样得教张蛤|蟆按气孔。
唢呐的吹奏技巧毕竟比锣鼓复杂一些?,因此?直到天黑了他也没学会。
礼堂倒是?布置好了,虽然布置得相当草率,不过,按照岑杙的话,只要意思到了就?行,不必讲究那些?形式,因此?也算草草通过了。
此?时?已经快到二更,按说拜堂已经有些?不吉利,不过,形势所逼,这些?东西也没那么多讲究了。
姜小庄在院子里?架起?了几堆篝火,烧得非常的旺,把小小的一方院子照得透亮。岑杙换上?了郎官略显粗糙的红袍,警惕竖起?耳朵,暗忖顾人屠什?么时?候会来。
直到一身红衣,蒙了红盖头的娘子被人从?房里?搀出来,一步一步朝她款款走来,她的脑袋顿时?空成白茫茫一片,什?么思绪也不剩了。
第39章拜堂成亲
白天她的精力大多被如何绊住那顾人屠三弟兄给占据,此刻猛然想起来?,李靖梣真要?跟自己拜堂了,虽然明知是演戏,虽然是以“顾青”
的身份,但她依然紧张得手心冒汗,耳朵里全是“扑通!扑通!”
的心跳声,怎么压也压不住。
这农户的女主?人临时充当?了喜娘,把李靖梣带到她身前来?。
岑杙的脑袋里晕乎乎的,手胶着?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喜娘笑得很有深意,把红绸的一端交到她手中,笑道:“郎官,别愣了,还不快带娘子去拜堂?”
“哦,好?。”
岑杙下意识地抓着?红绸,伸手去扶李靖梣。刚搀住她的胳膊,就被她甩腕子用肘给顶了回?来?。岑杙呆在原地一脸懵相,娘子往后退了几步,躲到喜娘后边去了,摆明了“休得靠近我”
的态度。
喜娘捂着?嘴笑起来?,“郎官不用扶,你只要?牵着?红绸另一端,娘就会自动跟着?你走了!”
岑杙大窘,尴尬地“哦”
了一声,退开一步。按照喜娘所说,小心地牵起红绸一端往正屋里走,果然红绸一动,原本不情不愿的娘子从喜娘背后出来?,也跟着?走了。
她心里一喜,咧开嘴傻笑起来?。
那红绸中间微微低垂的花团格外鲜艳,在她的牵引下,娘的脚步含羞带怯,身姿聘婷袅娜,勾魂至极。任谁见了都要?艳羡一番的,就连姜小庄都看直眼了,想不到平日不显山露水的顾青姐姐打扮成娘子来?会有这般动人的风姿!
张蛤|蟆提着?锣笑道:“大兄弟,娶了这么美的小娘子,以后可得好?好?疼人家啊!”
“嘁!人可是堂堂的状元公,宠娘子还用你这只赤条条的癞蛤|蟆教!”
孔蝎子冷笑着?怼他。
岑杙听着?他话里的若有似无的蔫酸妒意,只是笑笑不理。牵着?红绸好?像牵着?全世界似的,小心翼翼,期待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