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殊骑马度如同流星一般,马不停蹄的便带着孟早到了将军崖下那处村庄。
莫雨带着人马将村子里所有人都叫了出来,聚集在村口。
浓黑的夜里,大雪下个不停,席卷着大雪的冷风吹在人脸上如同刀割一般。
村民们披着外衣,一个个瑟缩着身子,被举着火把的官兵们团团围在中央。
孟早从马背上跳下来,到处找寻着师兄的身影,可怎么也没找到。
“公主,我师兄没在这里!”
燕殊坐在马背上,环着村口走了一圈儿,的确没现孟早画像里的年轻男子。
从宫里出来时,她听说莫风带着燕珩去了徐家小院儿,那会儿她心里便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这会儿哪还有耐心慢慢寻找,让莫雨将村民们一个个按在地上,面无表情的扬声道,“你们有没有谁见过郁行谦,有,则站出来,东宫必有重赏!若知情不报,本公主饶不了你们!”
村民们瑟瑟抖的跪在地上,一时半会儿谁也没想起郁行谦是谁。
在女子强大的威压下,好半天有人才颤颤巍巍的举起小手来。
“我……我知道他在哪儿!”
孟早眼睛一亮,飞快跑到那面黄肌瘦的女子身边,“快告诉我,我师兄在何处!”
那女子浑身脏兮兮的,黑白分明一双眼,头凌乱,小脸被泥土遮了大半隐约能看出那上面有一道很长的丑陋的疤痕,这会儿,她怯生生的看燕殊一眼。
燕殊跳下马背,走到她跟前,不怒而威,“带我们去见他。”
那女子忙走在前面,从村口走到村尾,又从一条小路拐进了一个漆黑的树林子里。
燕殊眉骨下压,眉头越皱越紧,“别耍花样。”
那女子颤抖道,“我……我没有……郁神医就……就在那儿……不信……你们便自己去看。”
孟早眼里盈满了喜悦,往那黑漆漆的深处望去,欢喜道,“师兄!师兄你在哪儿!我是早早啊!我学成了爹爹的医术来找你了!”
燕殊举高了手里的火把,眯了眯眼,走到那女子说的山间。
没看见人,却看见一座荒芜的孤坟。
那一刹,孟早与她,都愣住了。
只见那布满蛛网的墓碑上刻着一小段字,是郁行谦生前留下的。
“哈哈哈,师兄就知道有一日早早一定能找到这儿。别看了,小孟早,这里什么都没有。你知道的,师兄会在雪山上,大海边,在世上每一处自由之地,唯独不会在这小土堆里。”
孟早脸色一白,身子一软,倒在那墓碑前。
……
低调的马车从宝华门出,一路摇摇晃晃行到甜水巷,夜已经越深沉。
枯树上,雪压枝低,几只寒鸦扑棱着翅膀从那光秃秃的桃树上飞离,莫风命人将轮椅搬下来放到徐家小院中,又将那虚弱的男人扶到轮椅上。
“殿下……你别睡,我们到了。”
燕珩听到声音,颤巍巍的睁开眼,望着这熟悉空落的院落。
好几个月没来了,这院子……凄凉了许多。
昭昭的东西搬走后,这院儿里便只剩下他的,有他那些年读过的书,放了整整一墙壁的书柜。
“扶我起来。”
莫风听话的将他扶起,他骨架高长,如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扶起来也不碍事。
主仆二人慢慢进了主屋,在主屋驻足了一会儿,又从主屋出来,进了书房。
到处都是他与昭昭曾经生活过的痕迹,满满都是回忆。
等再坐回院子里,燕珩才缓缓静了下来,一恍惚间,生出无限悲凉。
他感觉到了什么,身体里那些充沛的精气在一点一点消失。
“莫风,我好像……有点儿累了……”
莫风意识到什么,眼眶微红,半蹲在轮椅旁,低声道,“殿下,你再等等。”
燕珩又睁开了眼,目光缓缓看向徐家小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