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莎城堡的宴会厅中,国王正在招待自己的骑士们。
这间为了纪念滑铁卢胜利而修筑的宴会厅,装修都是采用的是路易十六时期的波旁风。
宴会厅里,巴洛克风的水晶枝形吊灯在不停散发着令人炫目的光芒。镶嵌着塞夫勒白瓷板的圆桌,则显得高雅无比。
壁炉的两端,埃及斯芬克斯的青铜塑像和法王路易十五的黄铜雕像相映成趣。
光是这些华美炫目的金银家具,就花去了国王5万磅的年俸。更不要提那一墙伦勃朗和提香的画。
每逢看到这一间间造价不菲的厅堂时,塞希利娅就会开始思索,国王每年85万磅的年俸,是不是真如外界所说被他挥霍一空了?
“塞茜?你在出什么神?”
塞希利娅的思路被邻座的舅舅打断了。
是的,凭借着厚颜无耻的极致之学,埃斯特子爵成功将自己塞到了嘉德骑士团的专属宴会上。
萨塞克斯公爵正和目前王位的第一继承人——克拉伦斯公爵,坐在长桌的另一端谈话。
看着舅舅在自己眼前放大的面庞,塞希利娅收敛了思绪开始调侃他,“我在想,您什么时候会屈服于伊迪斯小姐的攻势之下。”
未满40且形容俊秀的埃斯特子爵,俨然和他的好友德文郡公爵一起,成了众位大龄淑女眼中的黄金单身汉。
尽管对他以后能继承的地产和其他遗产一无所知,但埃斯特子爵每年约7千磅的年金,可瞒不过众人的眼睛。
如果说之前的他,在社交界是以挥霍无度而闻名。那么最近几年,慢慢控制了开销的他,在大龄淑女和孀居贵妇们的眼中,就变成了有药可救的迷茫浪子。
此刻正急需一位明事理的子爵夫人,指引他回归正途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以萨塞克斯公爵和塞希利娅对他的“宠溺”
,埃斯特子爵以后无论如何也不必为了钱而发愁。
而他混迹风月场多年,也没闹出什么难堪的丑事,更没传出什么私生子女。
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父母那段尴尬的婚姻。
不过话又说回来,假设埃斯特子爵没有这一重尴尬的身份。作为前任国王之孙的他,就只能和某位公主缔结婚约。
那英格兰淑女们自然又都毫无机会了。
倒不如像现在这样,让大家各凭本事去俘获他的心。
伊迪斯伯爵小姐,就是带着这样的野心奔赴了温莎这个古战场。
由于沃里克家族在南海泡沫中欠下了巨额债务。作为前任沃里克伯爵的女儿,这一代沃里克伯爵的妹妹,24岁且几乎没什么嫁妆的伊迪斯小姐,在婚恋市场的处境就颇为尴尬了。
在如今的社交界,一旦一位淑女年过25,且没什么财产。那她就只能如过季的水果一般,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慢慢腐烂。
要么去修道院一辈子侍奉上帝;要么在兄长的宅子里寄人篱下;要么去屈就那些中下阶级且没有头衔的暴发户们。
相比之下,嫁给一个不超过40岁的多金男贵族,简直就是一条不能更好的出路了。
面对肉眼可见的悲惨命运,伊迪斯小姐决定孤注一掷。
于是在她跟随表亲来到温莎城堡的第二天,就对埃斯特子爵展开了猛烈追求。
对这位伯爵小姐突如其来的热情,埃斯特子爵实在无力招架。
他才不想为了拯救嫁妆稀薄的可怜小姐,而结束自己舒适的单身生活。
“我该怎么做,给伊迪斯小姐介绍个愿意娶她的男人?”
不胜其烦的埃斯特子爵,极力想摆脱这个大麻烦。
虽然同情舅舅的遭遇,不过塞希利娅还是给他泼了盆冷水,“我认为在目前的社交圈子里,恐怕没有和你条件相等,又愿意娶伊迪斯小姐的男人了。”
叮叮叮……
正在这舅甥二人商量对策的时候,主座上的国王用银汤匙轻敲酒杯,示人众人肃静。
原本推杯换盏的众人纷纷停止了谈话,准备聆听国王接下来的发言。
体态过分膨胀的国王,拒绝了侍从的搀扶,并自己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他在勉力维持一个国王所剩无几的尊严。
最终,他缓缓开口,“诸位阁下……”
看了眼骑士团中唯一的女性成员塞希利娅,国王顿了一下,决定修改措辞。
“诸位阁下以及……我们的特兰顿小姐。我很高兴能与诸位一起身处于这个国家最荣耀的团体之中。尽管我并非是一位合格的国王,也并非是一位合格的骑士。不过每年的嘉德骑士团费用,我还是有按时缴纳的,这一点大家大可以去和嘉德财务官核实。”
见嘉德财务官在国王的话语后认真地点头,周围的大家都配合地发出了阵阵哄笑。
场内的氛围一时也诙谐起来。
“我曾经作为摄政王,陪伴这个国家走过了9个年头。又在国王的御座上度过了10年的春秋。在这期间,我们战胜了拿破仑,我们挺过了1825年的危机,我们眼看着这个国家一步步走向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