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虎,还有没有其他赚银子的办法?”
“牧哥儿,明日正好是拐子堂的堂会,去看看便知。”
拐子堂,拢共有十七个棍夫,堂主是个单腿瘸子,人称马拐子,有这般的堂口名字,也不足为奇了。
“那明日再看看。”
“我都听牧哥儿的。”
从小到大,司虎都是如此,可惜原主人实在不争气,司虎这身材要放在后世,不做个举重冠军都可惜了。
“牧哥儿,我们今夜去哪儿睡,不睡牛棚的话……城西有家新客栈,听说五文钱就能睡一晚。”
“回家。”
徐牧言简意赅。
有些事情,他要和那位小婢妻说清楚,譬如以后自己要好好生活之类的话,当然,小婢妻想投靠其他亲戚,他也会尽力凑出一笔盘缠。
夫妻一场,恩爱不成仁义在。
离着自家破院,约还有几十步路,徐牧抬起头,便看见了炊烟袅袅。
理了理身上的劲衣,将布履上的黄泥磨掉,徐牧才慢慢推开老旧的院门,往破烂不堪的屋头走去。
跟在后边的司虎一脸古怪,印象中,他从没见过徐牧这般的做派。
屋头里的人影,似乎听到响动,急忙将虚掩的门关上,尔后过了许久,又缓缓松开一条门缝,探出小半个脑袋。
“徐、徐郎。”
声音很好听,却隐隐带着疲惫。
“徐牧,你的苦籍夫君。”
门瞬间大开,那姑娘丢掉手里的柴棍,红着眼睛,走到徐牧面前。
还没等徐牧开口,便立即从怀里摸出十几枚铜板,递了过来。
“徐郎,奴家今日卖柴七担,赚得十四文。”
司虎见状,刚要过来拿走,被徐牧眼睛一瞪,急忙努着嘴走到一边。
“你赚的银子,为何要给我?”
“奴家赚的……都会交给徐郎,明日起,奴家早起一些,能赚得到二十文。”
若是恩爱夫妻,这时候徐牧便该说“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
但他们不是,命运用一条无形的绳索,将他们绑在了一起。
一个是穿越而来,一个是逃难所逼。
徐牧垂下头,在微微的月光下,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姑娘,有好看的酒窝和桃杏般的眼睛,鹅蛋般的脸颊上,即便刷了两层锅灰,依旧清秀得动人。
“徐郎,奴家明早寅时便去打柴,或、或能卖二十五文!”
见着徐牧不接银子,姑娘有些着急。
徐牧心底,突然有些不舒服。
寅时,则是半夜三四点。
“徐郎,奴家每日吃得也很少,一日只吃一碗芋糊。”
姑娘身子哆嗦。
望州城里,多的是棍夫卖妻的事情,那些逃难避祸的苦籍婢妻,被卖到清馆做花娘,是最寻常不过的结局。
她以为,多赚了银子,面前的这位棍夫相公,或许就不会卖她了。
月光铺过院子,映照在两人身上。
徐牧一时不知所措,他从没想过要卖妻,而是不知道,该要拿面前的小婢妻怎么办才好。
小婢妻咬着嘴唇,咬出了血,依然高高抬着纤瘦的胳膊,把十四个铜板,举到徐牧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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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过去。
徐牧以为,小婢妻终究是要放弃的。
但没有,即便手都抖成筛糠了,小婢妻依然倔强地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