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旁的我也不好说,我只说一句,学衙那些人,当年都是跟在废帝身边的,越城城破后,是魏王保下他们,如今魏王在北方领军跟胡人和北燕交战,正是风头无二的时候,若是这事处理不好,那魏王那,可就不好说了。”
“原来如此,那的确是要慎重,哎,你们说说,这陈先生是个什么喜好?下次秋闱,也不知会出什么题?”
小二来送小点和茶的时候,那桌人已经转了话题。
江秋雨听了一会,听他们说起的那些论点,心里暗笑了一声,便收回心思。
这时在另外一桌新来了人,是从外地来的客商,言谈之中说起了运河之事。
待得不久,前边一桌客人走了,新来的客人说起的是对面铺子所卖货物好坏。
来来往往,他们在茶楼坐了一个时辰,便听到了许多趣事。
待到天色渐黑,江文绚喊小二结了账,带着江秋雨走了出去。
回家路上,江文绚道:“你可知,江城原来最大的酒楼和茶楼是谁家的吗?”
江秋雨想了下后道:“不是江家的?”
如果是江家的,江文绚应该不是这种问法。
江文绚摇摇头,道:“或者,我应该换个说法,江城最大最豪华的酒楼和茶楼是江家的,但是江城生意最好的酒楼和茶楼却不是江家的,我记得,当年,应该是在宣德之战前三年,有人在江城新开了一个酒楼和一个茶楼,价格便宜,装潢亲民,世家大族的那些人不屑于去,但是商户行贩,还有寒门士子却是喜欢去,便是一些贩夫走卒,有了些许铜板,也喜欢去沽点酒,坐在一起聊会天。”
“是嘛?”
江秋雨随意的道了一句,随后脚步一顿。
江文绚脚步未停,依然缓缓往前走,淡声道:“当年我家穷,我没钱去那些大酒楼,有段时间,便也喜欢去那家茶楼,就像先头那桌学子一般,与人侃侃而谈,在家里听了些什么事,也会当做炫耀说出。”
江秋雨加快了步伐,跟上了江文绚,低声道:“不光是那些家族学子,那些商户走卒,都不会太在意的,只要有心,在这里便能听到各种信息。”
也许大多无用,但是只要有那么几条有用的,对某些人来说,就够了。
就比如,先头那些学子说了那么多,最重要的,其实就是后面说的那句。
学衙那些人,以前是魏王保下并且留用的。
当年宣德大战,江城熙城等地人死了那么多人,世家大族也好,吴国旧臣也好,还有那些守城的将领,都死了。
可越城,那个吴国的都城,却在那个本来说要与国同亡,那个命令江城和熙城要死战到底的废帝出城投降后,丝毫无损的保留了下来,甚至,那些旧臣还延续了一些原来的官职。
江文绚侧头看了他一眼,道:“你以后,偶尔也可以来坐坐,只是,我希望你能从中看到的,并不光是你想到的这些,而是,这个茶楼的主人,秋雨,这世上,聪明人,厉害的人,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江秋雨脚步再度一顿,回头看了茶楼一眼,轻吸了口气后,才又快步追上了江文绚,低声道:“我,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