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雨脸上笑容收敛了下来,在椅子上坐下,轻吁了口气,道:“如您所说,学院里还是有两个有本事的夫子。”
“就两个?”
江文绚不觉诧异道。
别是你眼光太高了吧?
江秋雨嗤笑了一声,道:“就两个,听闻,还是被人排挤,所以一怒之下拒绝了朝廷的派官,前来学院讲学,至于其他的,虽然都号称是南吴之时的名士,但依我来看,也就是会写些花团锦绣的诗文,于庶务这块是一窍不通。”
声音微顿,江秋雨道:“听说,那位新任江南总督到越城后,便召集了以前南吴的一些旧官吏和文士,做了评估考核,只要懂一些庶务,便可以重新派官,一些以前在宣德大战之中荒废了地方,现在都派去了新官员。”
江文绚眉头不觉微皱,道:“是,只要懂一些庶务?”
只有这个条件?只要满足这个条件,一个江南总督便可以直接派官,而不用通过吏部?
如果这事是真的,就是说谢清给谢烙捐的那个岳州平县县尉,就是走的这一类派官的空缺?
也就是说,这种空缺,并不是裴大将军经手的。
那么,那三千贯,是谁拿了?
看着江文绚的神色,江秋雨犹豫了一下,道:“应该还是有些别的要求,比如说,华夫子,他精通庶务,可却不在被派官之列,有次,华夫子和陈夫子喝醉了,华夫子说,这朝廷是好意,知道江南这边大战之后官员缺乏,让江南总督就地招揽人才,但就这么个招揽法,跟以前南吴那些卖爵鬻官之人有什么区别,找的都是一些庸才,日后江南之地,肯定会出大乱子。”
江文绚轻叹了口气。
果然如此。
江秋雨接着道:“陈夫子当时劝说华夫子,说如今天下易主,本以为遇到了明君,可看这行事,也明不到哪去,他们只不去趟这趟浑水,专心教书研究学问便是。”
江文绚轻点了下头,道:“这两位,倒是聪明人,你日后多跟他们学学,还有,学院里可有真正向学之人。”
江秋雨想了一下,道:“有倒是有几个,但是并不多,我听有些人说,说是来学院学上一段时间,明年便去参加乡试,只要中了举人,便可以派官,我看他们那样子,是对中举十拿九稳,不过,我觉得那几人并没有什么学识,最喜欢的就是跟着那些做诗文的夫子吟诗作画,旁的,连我都不如。”
江文绚眉头再度皱了一下,道:“如此,那,明年的乡试,你不用去考了,这段时间,你好好的跟着那两位夫子学习,还有,那些名士的什么吟诗作画,你也要去参加参加,琴棋书画,你以前都学过,不要荒废了,有好的老师,便也跟着学学,对你以后有好处。”
江秋雨嗯了一声,又带了些疑惑的看向江文绚。
江文绚淡笑了一声,道:“那些人说话之间对中举是十拿九稳,那只怕明年的乡试中举名单,也会跟这次的派官一样,咱们家可没有钱去买这个位置。”
江秋雨神色顿时一凛。
江文绚道:“那个新任江南总督,你可知道是谁?可有听到他是什么背景?”
江秋雨想了一下,道:“我只知道这位江南总督姓王,好像跟以前的越城王家有点关系,但是具体就不知道了。”
江文绚微微颔,道:“如此,那就先不用管了,你只管好生读书就是。”
瞅了眼江秋雨,江文绚道:“越城王家跟江城江家关系并不好,他们家没有人可以在那种时候,被江家以好友贵宾之礼来接待,而且,周朝那位皇帝并不是昏君,现在是江南情况紧急,才出了这等权宜之计,一旦江南出了乱子,以这位皇帝的手段,一定是雷霆之怒,到时候,这批人里只怕没有几个能讨得了好的,所以,那陈夫子和华夫子才会避开,先去学院教书,以观后事。”
江秋雨想了许久,才重重的点头,道:“我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