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摔了。」
「粗心,出去還是要仔細些。」他嘴裡叼著根沒點燃的水菸捲,吳星心裡暖了許多。
「好,我下回小心些。」
她拖著步子上樓,在樓道的另一端找到了洗手間。漱了口,洗了把臉,手上的劃痕滲了水,一點點疼。
她躺在床上點開陳鄴的朋友圈,灰色的橫線將她阻擋住:朋友僅展示最近一個月的朋友圈。
吳星放下手機,右手的胳膊遮住眼球,轉了個身,雙腿彎曲蜷縮起來。窗戶外面是田野,帘子開著,光影斑駁。
她在自己圈出的黑暗裡,任由眼角滑落的液體把枕頭打濕。
第o8章。「色誘陳鄴」
壓在手臂下面的手機嗡嗡震動,吳星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昨天沒有接江楠的電話,她以為吳承耀會打電話來質問,有點害怕。
在她意識到和父親之間這種病態的親子關係後,曾經鼓起勇氣給吳承耀寫過一封長信。寫信的緣起是吳星二戰備考的時候拒絕回家,想在外面租房子來複習。為了不讓吳承耀以經濟支持「要挾」她,她還找了個家教來輔導一個快要參加會考的初中生。
因為這件事,吳承耀發了很大的脾氣。
但他的脾氣不是破口大罵或者摔東西,他依舊秉持著當大夫時的儒雅。但是他斜睨著眼說出的話句句見血。
「如果你自己有那麼能幹,保研為什麼失敗?」
「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我也不會再管你了,隨便你要往東還是要往西。」
扔下兩句話,他就開始冷暴力,對她,對江楠。
某天,吳星帶家教回來,窩在學校邊三十平的老舊居民樓里,就著月夜給吳承耀敲了一封3ooo字的信,她把盤踞在腦海里所有與他有關的記憶節點都梳理出來,又一點點摳下自己的愛恨為其加了註解。
她想清楚明白的告訴他,過往吳承耀留給她的痛點淚點,又十分卑微討好地表達了自己的崇敬和愛意,希望能與他和解。
信發出的那一瞬間,她的心臟是缺氧的。
這樣的行為對吳星來說不容易,她要剖開自己,看到那些敏感、自卑、彆扭、膽怯的源頭,又一點點進行自我縫合。
曠日持久的。
但最後她得到的回覆是:「我對你不好?你自己沒本事,開始把責任推卸給父母?為什麼xxx沒有你這種想法。我對你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你自己好自為之。」
在吳承耀看來,吳星袒露自己是抱怨,抱怨就意味著不知足、不懂感恩,不懂感恩的孩子不配被愛。
她已經記不起那晚躺在陌生的出租房裡,看著天花板上逃進來覓食的蚊子時,她心裡想的是什麼。
太過痛苦和甜蜜的記憶,她都會模糊處理。活著的訣竅就是降低期待。
電話拿起,她鬆了口氣。是何曼姿的視屏,她化了淡妝,但後面的背景是她的出租房。
吳星問:「今天沒去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