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安抬腕看了眼时间,站起身道:“走吧。”
不管真相如何,给危险圈在身边才是解决危险最好的方式。
“去……哪儿?”
纪夕有点懵。
顾子安没说话,径直往门口走。
纪夕反应过来,这里应该只是这个人的临时中转站,狡兔三窟嘛。
他刚走了一步就痛的“嘶”
了一声,刚刚站着他一直踮着脚,这会儿下地走路,脚就跟被针刺了一样疼,他又坐回沙上,架起腿轻轻给鞋脱了下来,只见脚心处被扎了一颗小钉子,还在不停地流血,他一把给钉子从脚心拔了出来。
顾子安见他没跟上来,刚回头就看见了血腥场面,真是一个狼狈的小可怜儿。
他快走两步坐到纪夕身边,一手握住他纤细的脚踝,凑近伤口处观察有无钉子残留的铁锈。
纪夕有点不好意思,挣扎着要缩回脚。
“别乱动。”
顾子安的声音依旧冷酷,顺势放开他,顾子安拉开茶几的抽屉,在里面翻了翻,拿出一瓶云南白药粉,“止血消炎。”
纪夕看着他又握住自己的脚踝,仔细地上了药,脚心的疼痛似乎好了很多,只剩脚踝处的皮肤痒痒麻麻。
鼻子里又窜进那股熟悉的味道,纪夕觉得香味识人那句话不对,他小声嘀咕道:“你身上的香水味跟你的气场真的一点都不搭。”
顾子安没接话,给药粉放回原处,看了看瘦弱的纪夕,犹豫片刻道:“能走吗?”
纪夕点点头,虽然他上药的动作挺温柔,整个人还是寒气逼人,纪夕可不敢让他扶着。
院子里有车等着,纪夕随他上了车,顾子安吩咐司机“快点”
,就开始闭目养神。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半山腰一处戒备森严的别墅里。
迎上来的管家对顾子安带人回来很是诧异,尤其这人还形容狼狈。
顾子安看了眼忍着脚疼脸色惨白的纪夕,留下一句:“给他在一楼安排个房间。”
就径直走了。
管家不敢怠慢,当即带着纪夕往客厅走。
—
顾子安回了书房,换了套衣服,脊背挺直地靠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
剪裁精良的白色商务衬衫搭配蓝宝石的定制袖扣,右手握着价值不菲的钢,对着闭路电视听着贴身助理的汇报,眼睛却射出一道犀利的寒光。
“子安,海悦那个3oo亿的项目,我们已经谈判了半年,最后几点细节商榷完毕,就可以签订正式协议了。今天收到消息说,顾景曜昨天跟海悦董事长秘密会面,我们现在不清楚海悦的动机和底线,但是顾景曜的司马昭之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柳邑在电视那头看着顾子安的神色。
顿了顿,他继续道:“子安,你不能因为他是你弟弟,你就一而再地纵容他,小时候他怎么对你的我就不提了,这几年他已经暗地里拦了公司好几个项目,董事们背地里已经有了意见。海悦项目再被他吃掉,不利于公司内部稳定不说,他以后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你也知道他的品性,贪欲重心眼小,根本容不得人。”
柳邑跟顾子安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同学,是好到能换裤子穿的小,但顾子安从小就高冷,不跟他换。
高二期末,顾子安无意中说起自己准备申请哈佛商学院,身为学渣的柳邑一下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了拼搏的方向,头悬梁锥刺股谢绝一切娱乐活动拼命学了一年,还时刻提点经常打篮球读闲书打游戏的顾子安别忘了最初的梦想。
最终顾子安成功被哈佛大学商学院录取,柳邑只勉强上了B城的二本。
柳邑后来劝自己:不是我菜,是这人太他妈非人类,长得帅就算了,脑子还灵光。
不过老天也算公平,自己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父疼母爱。顾子安就不一样了,爹不疼娘早逝,后妈绵里藏刀弟弟一肚子坏水,就连本应该慈祥的奶奶,对顾子安都是横眉冷对。
全球一流名校毕业回国后,顾子安依靠外公留给他的财产创立了梦安集团,柳邑死缠烂打给他当了助理。
顾子安凭借过人的商业头脑和敏锐的商业嗅觉,梦安集团在短短几年内,一跃成为B城屈一指的财团,他自己也荣登B城富,小助理柳邑自然也挣得盆满钵满。
柳邑自己总结:自己菜无所谓,跟对大佬就什么都有了。
顾子安微微颔,面对柳邑数次的劝说,第一次正面给了答案:“我自然是为了纵容他,不然你以为上次青杭那么蠢的项目,我为什么力排众议付出半个公司的心力也要跟?”
柳邑眼睛一亮,经顾子安点拨他立马通透:“你前期故意费心跟进,后期作势拱手相让,就是把准了顾景曜事事都要跟你抢的心理,依他公司的资本和实力,根本没法同时做这么多大项目,到最后轻则股价暴跌,重则公司破产。”
顾子安挑了挑眉,见柳邑明白他的计划,换了个话题:“帮我查个人,名叫纪夕。”
柳邑点点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
顾子安问。
柳邑微微垂了眼:“子安,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担心你还像以前一样对顾景曜心软。”
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两年的顾子安行事作风性格习惯都跟以前判若两人,除了自己,他从不信任身边任何人,也不喜人近身,饶是相交十余年的柳邑,很多时候也摸不清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