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赵东城走了上来,就看了他一眼,然后接着干自己手里的活。
人家没开腔,赵东城也不好意思搭话。
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就下去了。
赵东城想,难道烧窑就必须是这个样子的吗?会不会有一种轻松而又体面的烧窑方式?
他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他走到公路旁推上自行车时,他又扭头看了看这座老吊窑,窑体细高,整体呈灰红色,一切的印迹都记录着它风尘仆仆的过往。
赵东城找到老七家时,老六也在,两个人正斜躺在沙里闲聊。
他们对赵东城的到来颇感意外,但马上就热情把他让到了屋里。
赵东城坐下后,话题自然很快就集中到了窑厂上。
赵东城介绍了申办窑厂手续的经过,老六老七听说各种证件即将办妥,都很高兴。
接下来,三个人讨论了以后怎样应对杨树皮的刁难和挑衅的问题。
老六一拳砸在了沙扶手上,愤然道:“老子不找他麻烦,他还蹬鼻子上脸了,以后他要是再敢找事,我对他绝不客气,他有啥?不就是一个法院庭长吗?只要我愿意,法院的院长我都可以结交,关键还得看我稀罕不稀罕!”
老七也非常生气:“早就听说杨树皮喜欢使阴招,没想到这次用在咱们身上了,使阴招谁不会?我要是在他身上使阴招,用一次就保管让他受不了!”
赵东城看两个人都真的生气了,就劝解道:“人心都是肉长的,杨树皮就是再阴险,只要咱们不招他不惹他,对他以诚相待,他总不至于不给咱一条路走。”
老六说:“兄弟,你对杨树皮还是不了解呀,他这个人,当面跟你说话,都是一说俩好,但是一转身,坏水马上就使出来了,让人防不胜防,跟他这样的人相处,就一个字,累!你想想,我跟老七都是豪爽之人,但凡他能有一点点做人的良心,我跟老七怎么可能会跟他处不到一块去!况且他有两座吊窑,咱们现在也要建窑,肯定会有竞争,你说他会怎么想?”
赵东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本来我还想带上礼物找他好好聊聊,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老七笑道:“还好好聊聊,你拉倒吧,能聊好,还需要你出面吗?”
赵东城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他充满信心地说:“只要他敢不仁,就不要怪咱们不义!他有人,谁还没有个三亲六故?真到了把事情摆在桌面上的时候,他也未必是对手!”
老六和老七对看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老六也来了信心:“从兄弟能办下来窑厂各种手续来看,你也不是没本事的人,只要咱们三个人齐心协力,他杨树皮算个屁!”
老七附和道:“就是!”
接下来赵东城跟老七说了让他马上去帮周庆辉和德宝撒白灰的事,老七爽快地答应了。
赵东城又问老六,筹办窑厂的各项事宜方面,是不是需要请一个顾问。
老六说:“我虽然没办窑厂,但咱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就那些道道,不复杂,不用请啥顾问,一步步应该咋办,我自己就知道。”
赵东城哈哈笑道:“这样更好。”
该说的都说了之后,赵东城就急着要回去。
老六老七都热情地让他留下来吃晚饭,说赵东城这是第一次登门,一定要一起痛痛快快地喝几杯。
赵东城看看天色还早,就说以后哥几个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多着哩,不在这一时半会。
老六老七知道他正为窑厂的事情忙着,也就没有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