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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中,程澄突然闻到阵阵花香。
但她第一个反应是奇怪,因为她没有在卧室里放任何鲜花;第二个反应是惊讶,既然没有放鲜花而现在却有花香,难道是昨晚忘记关窗?
不过她很快想起昨晚因下雪她又被周乔方非拐到了桃花源……缓缓睁开眼,卧室内并未看到周乔方非,眨眨眼,视线就落在落地窗边,那里有个水晶桌,上面摆放两只施华洛世奇限量版的水晶花瓶,瓶子里分别插着蓝色妖姬和红掌,红掌掌心里有几滴水珠,在夜灯下熠熠生辉。
想到某一个可能,她掀开被子下床,一面抬头四望,落地窗内,米色薄纱窗帘半掩着,偶尔有微风将它一掠而起,却又马上落下,伸指摸了摸红艳欲滴的红掌,上面的水珠滚入她的掌心,如此真实的感觉……为了证实自己是不是梦游,她缓缓走出卧室的门,正好看到周乔方非穿了黑色浴袍坐在起居室的沙上,头仍在滴水,手中是一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初升朝阳从他身后打过来,他的脸庞落在暗处,完全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想了想,她低声招呼,“周乔方非……”
周乔方非抬头,见程澄站在卧室门口,他立即放下杯子站起来,“你醒了?”
话音未落,他的视线忽然落在她未穿拖鞋的赤脚上,眉头一拢,直直走了过来,轻揽她腰,语气有些急促:“又做噩梦了?”
程澄摇头,她忽然想起昨天的事——
周乔方非的突然出现,打她个措手不及,后来那么多人跟着起哄导致昨晚喝了不少酒,所以没来得及细想,现在有不少事想起来,就觉得很是奇怪——他的行事作风,让她根本不相信他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唱歌。
而且话说回来,这次金融盛会要求很严,如果周乔方非不是金融人士,怎能随便进入?
想到里,她又叫了声,“周乔方非。”
“嗯?”
“你昨天是怎么进入会场的?”
她知道像周乔方非这种性格的人,想要知道答案的话,绕圈子是没有用的,不如单刀直入来得快。
“原本是不想去的,不过听说是金融界一大盛会,就找人要了张邀请函进去了。”
“既然想去,怎么在会议期间不出现?”
“我志不在会议。”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管程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也不等她问,又接着以有礼从容地口吻反问,“怎么,昨天你已当众默认了我的求婚,不会睡一觉就想反悔吧?”
虽然昨天答应他求婚是迫于形势,但也不能说违背她的意愿,之前拒绝结婚的理由是他们中间有个霍靖琛,可现在霍靖琛身边已经有了ai1sa……程澄沉默片刻,到最后是轻轻摇头,“不会。”
“既然不会,那今天正好一起去拜访安妮吧?”
周乔方非边说,边笑着低头看眼自己光秃秃的手指。
程澄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忽然想起之前的一些事,她的嘴角就微微抿了起来。
周乔方非的视线落在她微微翘起的嘴角上,心里略微有些飘忽,然后注意到她有些犹豫的表情,就笑着问,“你不想去见安妮?”
程澄摇摇头,想到一年前自己被绑架前的那段事情,就话锋一转,“你去年是不是见过苏崖?”
“见过,那次是戴维查到你要飞芝加哥的航班,我本来想和你在飞机上偶遇,最后没有见到你却见到了之前在你家见过的苏崖。”
她家?程澄一怔,“你……去过我海边的家?”
“当然。”
周乔方非轻吻她额头一下,才很有耐心地解释道,“在你家我不但听到你对欧阳睿说了抛弃我的原因,还看到你睡在客厅的沙上,在欧阳睿去给你们准备早餐时,客厅内空无一人,我怕你着凉,还给你盖了一条毛毯。后来,那小子做完早餐出来坐在你的对面好久,竟几次都想偷吻你,哼哼,幸好他没有。”
否则,我岂会饶他!
原本是想问问之前的事,但程澄被自己刚听的内容惊得目瞪口呆。
那次她醒来后身上是多了一条毯子,但她当时以为是欧阳睿或者苏崖给她盖的,没想到……“你当时躲在什么地方?”
“自然躲在你家里啊,不然怎能听到你睡梦中叫的名字是我?”
经历过被人袭击加用枪指着脑袋的劫后余生,再经历了这一年多的人事变迁,程澄一瞬间看淡了很多,这会她不想再问过去的事情,视线慢慢移动到周乔方非的脸上,望着他专注而灼热的眼神,只觉得心里仿佛有什么一直在坚持的东西,慢慢融化了。
“你刚才说去拜访安妮……拜访安妮干吗?”
周乔方非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怔,然后回过神来,眼角笑纹一点点扩大,他低头看到她脸上那抹略带狡黠之意的笑容,就扬起了眉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忘了安妮是珠宝设计大师么?找她自然是拿她为我们设计的婚戒。”
婚戒……程澄突然想起她生日宴会上霍靖琛和ai1sa的情侣对戒,脸上不由掠过黯然,只是幸亏有长的遮掩,所以看不真切。
“如果你不想要安妮设计的作品,我是一点都不介意得罪他们夫妇,只是我们下周就要结婚了,你确定想再另找珠宝设计师?”
周乔方非笑着又问,温热的气息喷在程澄的耳廓和脸颊上,又酥又痒,她原本想好的话一下就说不出口。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程澄心里明白,但脸上表情维持不变,忽然慢条斯理道,“你不觉得……”
知道她又想找借口说结婚仓促,周乔方非立即截断她的话,“我觉得时间刚刚好。”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的语调柔和而缓慢,视线落在她有些飞红的脸颊上,心里一动,双臂微微收紧:“如此美好的清晨,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尾音上扬,消失在她的唇边。
与此同时,楼下的门铃竟不合时宜的大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