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宥最恶人死缠烂打。
上辈子曾有个官家女,在他书房外说了差不多的话,隔日,父亲就被调离京城,连着她一起,再没回来过。
温凝觉着这一番结束,日后裴宥碰到她,少不得要绕道走。
她心下快意,面上却不显,拿帕子擦了擦眼泪:“那阿凝先走了,王公子一定记得啊,阿凝在等你。”
书房里半点动静都无。
温凝目的已达到,转身离开,温府还有一大遭等着她呢。
只是才刚刚踏步到院子里,便听一声轻柔的叫唤:“姑娘,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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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凝虽然身着男装,但听人喊“姑娘”
,还是下意识地回头。
应声望过去,便看到一位美貌妇人,蛾眉螓,风髻雾鬓,扶站在廊道的折角处。
这是……
细看之下,她眼角唇畔已有细纹,虽然笑着,仍然掩不住面上的病态,且看起来有些过于瘦弱了。
是王夫人?
“姑娘还未用膳吧?”
妇人柔声开口,无端地动听,“我熬了一些汤,姑娘用一碗再走罢。”
说罢,也不待温凝回应,便转身往里屋走。
温凝一时愣在原地。
当年她带着裴宥满京城地跑,其实并未去过他当时的家,更未见过他的母亲。
她赶着回家,但……的确是有些饿了。
今日一大早出门,心系着放榜,早上只在茶馆吃了块糕点,后来被官兵追着跑了几条街,这会儿已经午后了,不止饿,她还渴。
罢了。现在不吃,今晚估计也是吃不成的,温庭春那儿还有一遭等着她呢。
温凝跟上了王夫人的步伐。
王夫人没带她去主厅,而是就在厨房里的一方矮木桌上,给她盛了一碗汤水煮的面条。
虽有病态,王夫人却一直面带笑容,温柔地看着温凝,直看得她都觉得不好意思,小口小口地吃面。
唔……不知是否太饿了,味道真好。
“姑娘出自温府罢?”
王夫人一笑,嘴角有两个精致的梨涡,看起来又柔又软。
温凝眨眨眼,未想到她如此通透。
“三月十八,宥儿出门,是去见温姑娘了罢?”
温凝一愣,夹面的手都顿住。
王夫人又笑道:“温姑娘放心,他并未与家人提及,只是那日他回来,身上沾了些脂粉香,我便猜到他该是与女子共处一室过。”
这……不愧是裴宥的母亲啊,常年卧病还能心细如尘。
也不对,裴宥的生母是长公主才是。
温凝心下心思翻转,却并不显露,只眨眼望着王夫人,不答话。
王夫人看她那副模样,掩唇笑了笑,道:“温姑娘敢于上门捉婿,却不想是如此谨慎的性子。”
温凝顿时想起自己的人设,垂下眼眸,幽幽道:“夫人说笑了……小女只是……只是担心会给王公子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倒是个好孩子,是我们宥儿配不上。”
王夫人替温凝将鬓角的散撩到耳后,“他惯来就是这样冷凝的性子,想是对儿女之事还未开窍,温姑娘莫要伤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