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尘吸取到之前的教训,此刻在一个劲儿地啃着烤肠,可能是怕又被她打掉。
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姐姐带你过马路喽,你自己也看看旁边有没有车车好不好?”
小孩嘴里叼着半截烤肠,弯起眼点头。
时慕抬眸看着眼前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握紧了手里温热的小手牵着他过了马路。
本以为奶奶已经睡下了,时慕牵着时清尘在路过游乐园的时候稍稍逗留了几分钟。
回到熟悉的巷子口,她就看到了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扶着矮墙直勾勾地盯着马路对面。
似是看到了他们两个,她在黑暗中转过身,迈着沧桑的步伐缓缓地往巷子里回走。
她可能以为时慕没有注意到她,步子在经过交错巷子的转弯处加快,转身进了屋里。
时慕回到家的时候,就见老人坐在沙上看着电视。有时候时慕觉得,家里有老活宝和小活宝真的会多很多乐。
奶奶偏头了看他们眼,轻咳了声没有说话。
时慕憋着笑也没有戳穿她:“奶奶,怎么不继续睡?”
老人家闻言又是淡淡地扫来一眼:“中午刚睡过了,现在反倒有些睡不着了。”
她拉着时清尘走到沙边,将整袋的零食放在了茶几上,视线在空中顿住最后落在了她眼下大片的青黑处。
老人家年龄大了,皮肤早已松弛。
时慕吸了吸鼻子,偏头别开视线,从零食袋里拿出了一盒保健品:“刚刚陪小尘去小卖部给您也带了点小的保健品。”
她看了眼食用指南,在奶奶身旁坐下,将盒子递到她面前。许是怕她眼花看不清,她跑去卧室里帮她拿了老花眼镜。
她指了指盒子上的小字,一行行给她读过去,怕她不懂又解释了遍:“以后啊,我都监督着你吃,只有把身体养好了才是王道。”
奶奶提了提眼镜,苍白的灯光与窗外洒进的朦胧月光将她笼罩起来,就像是打了一层柔和的光,她一下年轻了几岁。
她摸了摸时慕的脑袋:“奶奶听小四的。”
时慕来平城的时候只带了些主课的课本,像她这样只靠努力的非天才型选手,只有平时多做些习题巩固练习才能跟上老师的进程。
前几天平城一直在下雨,暴雨将整个城市包裹在细密雨丝里,地面轻易地被打湿。
奶奶担心她在暴雨里被淋感冒,看见她要出门就多嘴几句,再加上时慕自己也不喜欢下雨天,就没出过门。
雨过天晴。
隔天时慕起床的时候,艳阳高高地挂在头顶,前几天阴冷的天气被骄阳一扫而过。
时慕收拾了一下自己,在镜子前绑了个高马尾在脑后,背着包就出了卧室的门。
时清尘还在睡,奶奶已经起来在厨房里忙活,见她起来了,就从蒸笼里端出了一盘小笼包子放在餐桌上。
她拍了拍时慕的肩,将她背上沉甸甸的包卸下,然后将她按在位置上:“今天早上起来看到这好天气就猜到小四一定会去图书馆,奶奶就先给你做了小笼包子,吃了再去。”
时慕将手在雪纺裙的裙边擦了擦,才拿起被奶奶整齐码在一旁的筷子:“好。”
她吃完的时候,奶奶正好抱着睡醒的时清尘出来。
时慕从她手中接过小孩放在一旁的座椅上,她用湿纸巾掩了掩他的嘴角,往他嘴里喂了一口清粥:“小尘,姐姐要出去办点事,在家里要乖乖的,不要闹奶奶知道吗?”
小孩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下,睁着朦胧的眼愣愣地望着她点头。
“那自己乖乖吃饭,姐姐先走了。”
时清尘难得乖巧地从她手里接过专属于他的小汤匙,在清粥里随意地拌了两下,视线不经意在她吃剩下地小笼包上停顿了片刻。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戳了戳:“我想吃这个,不想吃这个。”
时慕瞥了一眼,抓起一个放进他的碗里,而后摸着他的脑袋:“记得要乖。”
“知道!”
时慕看着他将小笼包吃完,帮他擦了嘴角后起身背上书包走出家门。
图书馆在平城的市中心,从他们的平西村坐11路公交车过去还需要步行大概两分钟。
时慕走到了离巷子口最近的公交车站。
早晨的阳光刺眼,透过厚重云层在地面上落下了斑驳的影子,她无聊地跳着光圈走。
站台上等着零星几个人。
时慕找了个安静地角落靠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耳机插进手机里听歌。
忽而眼前的光被一个影子挡住,她被笼罩在那人投下的阴影里。
没有阳光的直射,周身的风瞬间变得阴冷起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在心底吐槽是谁这么不识,抬头看了过去,是一个挺的背影,他也插着耳机在听歌,蓬松的短在清风的吹舞下打着圈。
白色T恤的下摆被风吹得蓬起。忽而他转头看了一眼周围,她看见他高挺的鼻梁下那双淡色的唇动了动,像是在哼歌,又像是同听别人说着话,随即他垂头勾唇笑了。
右唇角在勾起后,绽出个浅浅的梨涡。
那一刻,她很想知道他为了什么而笑。
她藏在口袋里的手轻轻地碰到了手机冰冷的边缘,她不受大脑控制地将音乐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