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富扬明把他奶奶送过了小溪,老人家就让他回去了,富扬明想着晒谷坪是平地,而且当时乌安婆家里还有光亮,就没有坚持往前送,转身回了家。
其他村民在村子里找了起来,富扬明跟村长就直接来了乌安婆家这边,从小溪过的时候江棘探头看了看两边溪流,可惜月光不够亮,溪流里也长满水草,看不见什么。
不过,如果富扬明奶奶真的掉进小溪里了,小溪里水并不深,底下还有水草垫着,那么大个人真躺在小溪里也很好瞧见。
白天的时候晒谷坪上面会晒东西,晚上就收起来了,免得半夜打了露水,白天就白晒了。
所以晒谷坪上有什么东西也一览无余,旁边虽然也长满了草,但那些草都不深,藏不住人,富扬明左右看了看就直奔乌安婆家的小院子了。
乌安婆家的院子里也没点灯,一点动静都没有,院门也是关着的,但只是合上,里外都没有上锁。
富扬明抬手就直接推开了,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压低了声音喊:“奶奶?乌安婆婆?”
院子里没有人回应。
江棘跟在后面,在富扬明推开院门的那一刻感到一阵风从院子里吹了出来,带着血腥味。
她当即停了一下,紧接着也一起走了进去,目光将不大的院子一扫,落在了那棵枣树下。
枣树底下有一片阴影,富扬明跟村长都没往那里看,进了院子以后就直奔向里面的屋子,江棘径直走了过去,看着枣树底下躺着的尸体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乌安婆在这里。”
她扭头朝走进屋子里的富扬明跟村长道。
去找村长之前才见过的乌安婆此刻却躺在她家院子里这棵大枣树底下,背靠着枣树,脑袋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后仰着,眼球鼓着像是要从眼眶里挤出来,满脸满身的血。
乌安婆死了。
富扬明回身看见这一幕,吓得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紧接着想起什么,转身朝屋子里手脚并用的爬,再也顾不上村长的警告,一边踉跄着爬起来一边哭着喊:“奶奶!奶奶!”
他怕他奶奶也跟乌安婆一样出了事。
村长也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听见富扬明的动静,他比富扬明动作更快,已经冲进屋子里看了一圈,回身朝富扬明道:“别嚎了,你奶奶不在这!”
说完又朝江棘道:“外乡娃,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去找人过来。”
也不等江棘说话,他着急忙慌的就往外面跑了。
江棘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回头看了看那边崩溃的富扬明,她蹲了下来,伸手碰了碰乌安婆脸上的血,这一碰,后脑勺都麻了。
乌安婆身上的血不但凉了,有一部分甚至都凝固了。
这说明乌安婆死了的时间不短,而她在富扬明见到乌安婆以后,跟富扬明跑去找村长,找了村长以后村长叫人花了点时间,但也不多。
紧接着她跟村长和富扬明脚步飞快往乌安婆家来,中间没有停留。
这所有时间加起来不到半个小时。
可乌安婆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眼睛肯定也不大好,又没有点灯,她就算是从江棘跟富扬明前脚刚离开家,她后脚就往自己家里走,这一段路少说也得十几分钟。
回到家以后,乌安婆再被人杀死,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么个状态。
而江棘摸到的尸体显示乌安婆死了有一会儿了,至少比她在富扬明家里见到乌安婆的时候还要早。
她在富扬明家里见到的乌安婆很大可能就不是人。
江棘这会儿心里都有点凉,她伸手在旁边的枣树上擦掉了指腹的血迹,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没有再去碰乌安婆的尸体。
富扬明也没有吵着要去找他奶奶,瘫软在旁边地上,抱着脑袋不敢往乌安婆这边看。
等了很久也没人再来,倒是富扬明突然站了起来快步朝外面走,走着走着又跑了起来。
江棘看了看乌安婆的尸体,抬脚追上了富扬明那边。
“你要去找你奶奶?”
江棘朝富扬明问。
富扬明点头。
江棘就陪着他在村子里找。
没找到富扬明奶奶倒是碰到了其他帮忙的村民,朝他们问起村长的时候,一个个还反问了一句:“村长不是跟你们一起的吗?”
碰到一个两个的时候可以理解成村长没找到他们,或者刚好跟他们错开了去找其他人了。
可当之前被村长喊出来帮忙找人的村民全都聚集齐了,一问起来,没有一个人在分开后又见过村长,至于乌安婆出事这件事情,要不是江棘跟富扬明一问,他们都还不知道。
听说乌安婆死了,村民们心里都有些毛:“会不会是天黑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了?乌安婆年纪本来就大了,不经摔啊。”
“看起来不像是摔死的。”
江棘道。
她算是就近看过乌安婆的尸体,虽然因为天黑,细节上看不太清,大体上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乌安婆不是摔死的。
富扬明没敢多看乌安婆的尸体,不知道具体情况,听见江棘的话也没有接话,而是念叨着:“我奶奶还没有找到,我得去找我奶奶。”
“现在天太黑了,看不清,要不然还是等天亮了再去找?”
几个村民在听见江棘的话时就开始害怕了。
再加上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富扬明的奶奶,他们心里其实也已经不乐意再继续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