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戍守青夷,他与太子殿下一母同胞,情谊深厚,他不会让太子殿下有事……”
萧朔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好,太子殿下会平安归来,他能活着到达赦南镇。你们呢,你们能活着等到他吗?”
“你!”
“萧侍卫,休得出言无忌!”
“你们是不是觉得到达赦南镇就安全了?等着太子殿下来为你们平反就行?只要等到太子殿下,你们就可以像在燕京一样,养尊处优?”
他的一席话,扯掉了众人的遮羞布,几人一时哑口无言。
“云皎说的瘴气你们忘了?我且当你们忘了。对面山上黑压压的瘴气你们也眼瞎看不见?会不会想到云皎所说,心中会不会担惊受怕?”
有人弱弱道:“她不是说有法子解决吗?”
“再有法子也需要时间!”
萧朔尽量压抑平和的目光瞬时变得凌厉,扫过说话之人,那人瑟缩了一下,绞着衣裳低下头。
“云皎整理出近十四年来瘴气变化规律,最近四年,越来越变幻无常,瘴气一年比一年严重,染上疫疬病死的人数也在逐年增加。”
萧朔问,“你们可想过,为何赦南镇闲置的屋舍会如此之多?”
人死太多。
众人脸色变了又变,苍白如纸。
“去年收成不好,今年瘴气较去年来得迟,还未肆虐蔓延至镇中,全镇人都在抢时间春种,就连许大人也下地干活,只盼今年能多收几石粮食。”
萧朔顿了下,“咱们到达时吃的接风宴,八大碗,有荤有素,有烤鸡有蹄膀,你们可想过从何而来?你们觉得粗糙的米面,嫌弃的薯根,又是从何而来?”
众人面面相觑,缄默不言。
萧朔道:“那都是许留年和镇民从他们牙缝中挤出的口粮,是他们活命的东西。”
“分你们的米面薯根就这么多,吃完后粮食从哪来?难道去和他们抢?抢他们活命的机会?”
“不是……”
“我们不曾这么想。”
“不会的……”
萧朔:“可你们行为是!”
众人禁声,哑口无言。
萧朔问:“他们常年受瘴毒之苦,却能把活命的机会攥在手中。为何你们却想靠这个靠那个?你们比他们差了什么?”
众人脸色变换,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萧朔言尽于此,穿过石坝下山。
他离开不久,被他说得羞愧的人,三三两两站起来,她们在半山腰,能看清镇外田里劳作的人,除去镇民,其中有一部分,是一起流放,一起从燕京走到逖州的同伴。
她们也曾养尊处优,前呼后拥,她们能和镇民一起劳作,自己又为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