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倒在床上喘着粗气,还未从余韵中醒来。曹秋成走下床,进了浴室拔下套子丢进马桶,水流旋转着冲走一夜情的证物,快冲洗好后,围上浴巾回到房间。
女孩已经盖好被子,侧躺在床上。曹秋成扔掉浴巾开始穿衣服,女孩现他半天不上床,转过头来。
“你要走?”
她问道。
“我还有事儿。”
曹秋成随口一答,回家睡觉也是事。
“留个号码?”
女孩又问。
这次曹秋成没说话,扣上衬衣最后一颗扣子,从钱包里掏出一小碟现金放在床头,“你好好休息,这个留给你结账。”
女孩拿起现金数了一下,数目远远过房钱,可她什么也没说,将钱放回床头,倒头躺了回去,背着身说道,“帮我把灯关了,谢谢!”
曹秋成关上房间里所有的灯,走出漆黑一片的房间。女孩果然是个玩家,不死缠烂打,他不愿意留联系方式就表示仅仅是一夜情,以后即使在酒吧再遇见也会当做是陌生人。
刚才在床上,明亮的灯光下,他盯着女孩的脸。眉头轻蹙,嘴唇微张,眼睛睁得大大的,积极回应他每个动作。在那些表情和吟哦中,有多少真实成分,女人的高(氵朝)有时是演绎出来的。
和周晓红的几次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即便如此,曹秋成也知道她是双眼紧闭,不弄疼她是不会出任何声音的,可她的身体还是给了他最真实的反应。不得不承认,他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滋味。而刚才,在别的女人身上泄的时候,他想起了她的脸。
父亲给他出信号后,曹秋成开始加快度,每个月基本都在各地来来回回,终于能喘口气的时候,他在临水停下。一天忙完,开车到了周晓红家的路口,正想按下她家号码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不知道她看见他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锁上车,曹秋成走进巷子。
巷子不宽,陈旧的水泥石板路面,有些地方已经损坏,下午刚刚下了一场大雨,排水不畅的地方汪了一滩滩积水。走不了多远,曹秋成便看见洗衣店的招牌,蓝底白字的木板横在门头,底漆开始脱落,留下斑驳的年久印记。
他跨过门槛走进去,店内有些昏暗,周晓红背对着柜台踩缝纫机,双脚灵活地在踏板上摆动,机器出哒哒哒的声音。衬衣外罩着一件薄薄的羊毛衫,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布鞋,头齐扎扎绾在脑后。
车好裤边,周晓红剪断线,站起来拎着裤子抖了抖,一抬眼,有个人站在柜台前,眼镜片在灯光下闪光。她吓了一大跳,像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
“见鬼了?”
曹秋成笑道,她的脸色就像见到了鬼。
周晓红再也没料到他会出现她家,他身上的穿着和周围陈旧的摆设完全不搭调,仿佛隔着好几个时代。
“几点关门?”
曹秋成问道。
“有事儿吗?”
周晓红反问,手紧紧拽着裤子。
“没事儿,一起去吃饭。”
曹秋成还是笑着。
“我把这条裤子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