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袅袅,由远及近铺展如卷舒,恍若天路。一道风姿绰约、极致优美的身影,衣带生风,踏空而来,悬停在临江王面前。
那是一个如日光般华采耀眼的年轻女子,面容几近完美,明艳不可方物。而她的气度高华慑人更甚于容貌,就像高崖险峰上盛开的琼玉之花,皎洁夺目,不可攀折。
她手中持着一把通体透明的大弓,若非墨青色原力余波还在弓体中游动,可能都无法看清这把武器的形状。
海密声音冷冷,如碎冰溅玉,“长辈?效仿宵之徒掳人妻儿的长辈么?”
临江王皱眉道:“什么?”
“镇国侯夫人及其幼子在阙下失踪,王叔想不知道吗?”
临江王怔了怔,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黑气,忽然他纠起的眉头松开,嘴角挑出一个略带轻佻的笑容,“那对你来,不算坏事吧?”
海密一双美目燃起燎原怒火,切齿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她手中剔透无形的大弓出嗡嗡低啸,如云絮般的墨青色次第浮现,右手在弓背上一搭,指尖隐隐透出亮芒,眼看一道光矢就要形成。
临江王神色冷了下来,漠然道:“你又以为我是什么人?海密,你找错人了。”
“堂堂临江王殿下,这琐事当然不用你亲自动手。”
海密显然不信他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冷冷道:“王叔,你和未央宫那位折腾得卷进半朝重臣宿将也就够了,放过那些妇孺罢。”
临江王双瞳墨色浓郁得像要满溢出来,与海密对峙了一会儿,忽然嗤笑出声,“侄女儿,你莫非在林侯身上碰壁碰得傻了?他去度假,却没带妻儿也没带姬妾,出事之后,立刻一堆线索指向他,前线阵亡一个国柱上将,老家妻儿失踪,这一件一件环环相扣,几乎就要坐死他的罪名。如此大手笔局面若全是我造成的,未央宫里那位还能坐得像现在这么安稳?”
海密脸上血色褪去,慢慢变得苍白如雪。她是先帝宠爱的嫡女,朝堂宫闱之事年幼起既耳濡目染,前段时间乱了心神,此刻被临江王一语道破,立时现以往忽略的细节。
“海密,林侯从来不是纯臣,他是一个权臣,被他挡了路的可不止一人两人。然而人心既多就难一同,若成联盟无非权、钱两字,声势越大,利益越大。你与其在这里找我麻烦,还不如回家好好想想何事才是此局关键。”
临江王身周原力暴涨,拂袖转身,一步踏出已在百米开外,扔下一句话,“这些人留给你出气,本王就不奉陪了。”
海密闻言气结,一眼扫去,地面车队果然无人敢动,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仰头望着她。海密右手一按弓背,在指尖徘徊多时的光矢轰然射出,贴着众人头飞过,把路旁地面砸出一个深坑,再看空中已经不见人影。
临江王一路度不减,直接从空中落入王府,触动原力法阵警报,把各处暗哨都惊了出来,看清是王府主人,才面面相觑地退下。
临江王踏入书房,吩咐道:“叫王元昊来。”
人来得很快,就像早就等在院门口。王元昊出身世家,是临江王最宠爱的侧妃兄长,这样身份当然不是普通附庸家臣,年纪轻轻就担任了王府典仪,地位仅在左右长史之下。
侧妃得宠甚至过正妃,王元昊也和临江王关系亲近,在他面前向不拘束,但今天却像有心事,进门后就有几分不明显的局促不安,对答之间也不甚流畅。
临江王恍若未觉他的异状,过几件日常事务后,直接问道:“林侯阙下家中夫人幼子失踪是怎么回事?”
王元昊眉毛和嘴角一起耷拉下来,道:“这是天都先生的主意!”
天都先生是王家谋士,也是一名天机术士,他提议掳劫镇国侯夫人,理由是为了把罪名更加证死。林熙棠去温泉没带任何家眷,若老家正妻嫡子一起失踪,更能坐实他是蓄意叛逃。
临江王面上神情不动,心中却有些狐疑,王元昊的神情不像在表功,难道中途出了纰漏不成?随即他就听到事情始末。
原来去办事的人买通林家族人,将林夫人诱出家族聚居地,关在城郊一处偏僻院,等待浮空艇前来接应。林夫人当时怀抱幼儿,死也不肯松手,他们见她才三、四级原力想也翻不出什么风浪,就给她打了原力抑制剂,又用铁镣将她左手铐在房柱上,就去各自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