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琮手边的茶已经凉透了很久,他听了这话,却拿起来饮了一口。
&1dquo;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是有的,只是殿下身为帝女,众人面前不宜失态罢了。”
泠琅直视他在火光中深黑的双眸,她说:&1dquo;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江琮极其浅淡地微笑起来。
&1dquo;夫人,”他轻轻地说,&1dquo;我有时候觉得,你实在过分敏锐了。”
&1dquo;因为我很熟悉那种眼神,”泠琅回答地很快,&1dquo;我在父亲身上看到过很多次,只是那时无从分辨,现在回想了无数遍,印象反而更深。”
江琮没有接这句话,他侧过脸,去望黝黑一片的窗扉一角,即使在这样的暗夜里什么都看不见。
&1dquo;这场雨会下多久呢?”他慢慢地说。
雨下了两天。
第三天的时候,终于稍稍停歇,天地重回亮堂,风比从前更温润凉爽。
北洛侯府的人来得很快,也走得很快,他们带走了傅彬的身体,车马从玉蟾山离开,甚至没有等大理寺的人正式定论。
泠琅和江琮一起,穿过长长的、洒落着鲜日光的走廊,去向傅蕊辞行。
帝女端坐着,形容比前两日更素淡,她还是很客气,温声和泠琅叙了会儿话,对意外致了歉意,说请海涵招待不周。
泠琅知道傅蕊定同江琮有话要说,呆了一会儿后便退出了屋室,只留他们在原处。
傅蕊凝望着女子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她平静地说:&1dquo;你们二位感情似乎不错。”
江琮垂下眼,说:&1dquo;公主,请节哀。”
傅蕊仍然没什么表情:&1dquo;他今年才二十四。”
江琮默然不语。
傅蕊低声说:&1dquo;我从前经常想他会何时成婚,对象会是怎样的小娘子,应该是活泼些的才同他适配。等他大婚那日,我定要送上份厚礼,叫他在谁面前都有面子。”
&1dquo;我从他二十,等到二十四,他却说不会娶了,心中有人,无论同谁成婚,都会委屈人家。”
&1dquo;你看,他为人明明刚直死板,为了讨我欢喜,才偏去学了那副风流情态。学也只学了个皮毛,若真能洒脱一些,何至于此?”
她慢慢地笑起来:&1dquo;子璋,你说说,他何至于此?”
江琮只低声重复:&1dquo;殿下节哀。”
傅蕊摇了摇头:&1dquo;如今,算是遂了她的愿。”
&1dquo;人人都赞我温和亲近,殊不知对真正想亲近的人,我却只能装聋作哑,最后竟还是多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