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听书看戏的大多都是闺秀妇人,女子大多对爱情抱有幻想,共情能力又好,这一看,纷纷代入到了被渣男欺骗、惨死的妹妹身上,可都恨死了渣男。同时也无比期待着姐姐上京报仇的戏码,能和年轻巡抚有一段情就更好了。
一时间戏院爆满,所有人都催着下半场。
陈译禾很满意,不枉他为了完善这出戏请了十多个穷书生,改了好几天的稿子。
上半场翻来覆去演了近一个月,陈译禾特意安排了人在大街小巷传唱,其中几段朗朗上口的小调口口相传,不等下半场开演,就已经有慕名从周边城镇赶来看戏的了。
苏犀玉见这情形越演越烈,有些忐忑,“夫君,你就不怕这戏传到那幕后人耳中吗?这戏虽有夸大和改编,但当事人一听就知道是以他为原型的……”
“我巴不得这事快点传过去。”
陈译禾道,“他先前那么对我,又侵害你哥哥的名誉,我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总能想法子给他添点堵。”
趁着周围没人,他又与苏犀玉道:“娘不是让你管着家里的银子吗?我前段时间支了那么大一,你是没现还是怎么的?”
先前陈译禾接管了生意,纪管家轻松了许多,陈金堂则是一点儿担子都没了,那可真是高兴坏了,跟钱满袖感慨:“养儿千日,终于能看到他孝敬我了。”
钱满袖不服,当天就把苏犀玉喊了过去,把家里一应财政管理全交给了她。
苏犀玉不敢接,可陈译禾早就知道钱满袖管账不行,正好苏犀玉认真又严谨,交给她可比钱满袖靠谱多了,于是劝着苏犀玉答应了。
“我现了的。”
苏犀玉怕钱满袖知道了失望,急忙解释,只是说完又有些踯躅,道,“只是……我不敢问……”
“这有什么不敢问的?”
陈译禾怀疑道,“你可别是说谎啊,是不是根本就没现?”
苏犀玉抬头望着他,眼中水波漾漾,道:“可是以前京城我家里,我娘只管我和哥哥,还有后院的姨娘,从来不管我爹的。”
“啧。”
陈译禾一听苏家就厌恶,道,“咱们家跟苏家可不一样,你以后得按咱们家的规律来,一一算清记牢了,知道不?”
苏犀玉红着脸看了他一眼,弯起了嘴角,道:“那你拿银子去做了什么?”
“老实跟你说吧,那银子我可没去胡花……”
陈译禾生意压得很低,道,“先前我跟几个镖师打听过消息,广陵往西面不远有个有女修罗,年纪轻轻就敢提刀杀进土匪堆里为父报仇……”
这姑娘有情有义,但这行为并不被世人认可,传来传去,被传成了女修罗。
苏犀玉脑筋活,所以陈译禾只说了个大概就停住了,让她自己琢磨。
苏犀玉沉思了会儿,问道:“她是不是已经去了京城?”
陈译禾点头,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你让人演这出戏,还想把这戏传到京城,那幕后人要是听闻了,一定会起疑……”
苏犀玉眼神熠熠光,道,“那女修罗在京城做的事,是不是与下半场里云姣做的一样?”
陈译禾笑着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不管知不知道那幕后人是谁,先把风声搅动了再说。
揪不出他也要让他寝食难安。
第31章少爷“杀了。”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
陈译禾道,“只是去吓吓他,顺便把云姣的名气给提起来。”
云姣好歹有一身才艺,外在条件很好,就是脑子不行,左右名声已经不能更差了,去做个戏子怎么说也能比之前卖身好一些。
名气越大,来看她的人就越多,李福等纨绔子弟也来了,几个不学无术的大少爷硬给云姣添了些桃粉传闻。
云姣虽没脑子,但卖身契都在别人手里,自然是按陈译禾说的去做,与人说话时尽量简短,碰上听不懂的东西就不吱声,目光冷漠,不管看谁都像看死人,不论是什么诱惑都不为所动。
有陈译禾给她做后盾,就是那些纨绔也没能做出什么事。
这么闹了几次,成功把云姣虽落魄但坚贞不屈的清冷人设立了起来。
下半场戏剧如期开演,姐姐跟随巡抚进京寻仇,还未至京城就三番五次遭到刺杀,更让巡抚大人相信了姐姐所说的话。
一路波折,中间又加了一段年轻巡抚为救姐姐受伤的戏码,以及沿途官员鼎力相助、帮忙搜查杀手的信息的戏,惊险中带着几丝温情,终于顺利到了京城。
在巡抚的帮助下,姐姐满城找人,又血书告御状,成功将渣男送进了牢狱之中。
故事的最后坏人得了报应,有情人终成眷属,还特意大大地歌颂了一番圣上勤政爱民、至圣至明,完全就是明晃晃的吹捧,搞得好像谁不说这戏剧编的好,就是不认同皇帝是明君似的。
不管这戏剧传播度有多块,陈译禾已经又搜罗了一堆匠人让人去城外建他的温泉山庄。
这一日他回来的晚了些,太阳才刚落下,雷声忽然沉闷响起,顷刻间狂风大作,大雨来得突然,没一会儿就噼啪落下。
陈译禾看着衣摆上溅到的泥土直皱眉头,接过小厮手中的油纸伞快步往后院走去,他走得快了些,过月亮门时没注意跟对面的人撞了个正着。
对方身板小,被他这一撞,身子一歪往一旁的种的观景竹中倒去,手中纸伞也丢了,还好陈译禾反应快将人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