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瑾:“……”
顾怀瑾愣是被气笑了。
平日里他们怕他也就罢了,他纯粹将这缘由归于自己染血的样子太凶悍,没想到他们其实打从心里觉得他是个土匪。
既是土匪,他们还敢救?
是愚蠢还是愚蠢的善良?
沈麻子见他面色极差,赶紧往洞口外溜了两步,他提心吊胆的辩解:“也也也也也也不怪我们村长会这么说,你你你你浑身是伤,满脸的血。”
哪家好人会浑身是血的躺在山上啊,何况身旁还有一只被宰掉的饿狼。
所以,这绝对不能怪他们!
顾怀瑾睨了他一眼,心道这人胆子是小,倒还有几分良心,懂得为自己的村长陈情,不枉沈舒替他送了那么多回饭。
一想到沈舒每次来,都严防死守,仿佛接近一点就会被他吞掉的样子,他平复了恼火,懒洋洋笑道:“你们村长在哪里扔的,你就从哪里帮我找到,找到你不必交还于我,把它拿到县里的福禄当铺当掉,当掉所得的钱你自己拿好,咱们之间一勾销。”
沈麻子尚以为自己处在被宰的边缘,冷不丁天降一狠财,砸在他的脑壳上,他瞬间睁大了眼,呼吸热,指着自己不可置信的确认:“给我了?”
是人也不怂了,说话也不结巴了。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沈麻子觉得他现在就是一只推磨的鬼,明知此事隐藏巨大的危险,却也忍不住怀揣希望。
只见顾怀瑾似笑非笑,“但倘若找不到,你也不必回来了。”
沈麻子敢保证,顾怀瑾说的“回来”
绝不对不是他想的那个“回来”
,吓得跟个兔子似的窜出去了,他也顾不得失礼,诚惶诚恐的在外边喊:“我这就去找,我这就去找,绝对给大人你找到……”
顾怀瑾目光幽深,又开始小憩养神了。
如此,沈麻子一路奔下山去,将事情跟许氏一说,许氏亦是一喜:“金玉做的令牌,当了的银两全给我们?”
那可是了一横财了。
若真能得到这样一横财,他们后半生完全可以不再种田,搬到县里去住。
沈麻子哭丧着脸:“但山上那么大,我已记不清了,若是找不到……”
“无妨。”
许氏温柔安慰他,“将上次上山的其他人也叫去,让他们帮忙一起找,事后给些好处,不怕他们不应。”
而且,她见沈麻子数次上山数次安全无虞的回来,隐约觉得山上那人不像个凶恶之人,介时找不到再向他求情罢。
过了一日,沈舒亲自上山给顾怀瑾送饭,便察觉顾怀瑾深邃的目光里挟着一些异样。
沈舒也不惯着他,头也不抬的将食盒放在地上,问:“怎么,我脸上有花吗?”
顾怀瑾唇角微勾,“顾某自觉叨扰恩公多日,心里着实愧疚难当,虽恩公不计施手之恩,然此恩顾某不得不报也,故而想问恩公有何所求?但有所求,无所不应。”
闻言,沈舒丝毫不觉得感动,只觉得顾怀瑾在整什么幺蛾子。
他要报恩?
报什么恩?
把他按在床上摩擦的恩吗?
可拉倒吧。
原著里,顾怀瑾可不是什么绝世大善人,所付出必有图谋,能凭一己私欲令苦情受沦为禁脔,那可是不折不扣的浑蛋啊!
不恩将仇报就不错了,沈舒还指望他报恩?——报个锤子。……
不恩将仇报就不错了,沈舒还指望他报恩?——报个锤子。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你若是养好了伤,早些下山,便是最大的恩德。”
沈舒语气无不冷硬。
顾怀瑾闻言目光微动,喉咙里溢出醇厚磁性的笑音:“恐要辜负恩公的期望,顾某在这山洞里休养将近半个月,伤也不过才好了一半罢了。虽顾某实在没资格提出太多的要求,但假如恩公愿意再为我处理一次伤口,兴许会好得快一些。”
沈舒登时脸色一变,冷冷拒绝,“我可以为你提供伤药,你自己想法子敷药。”
顾怀瑾却毫不避讳当着沈舒的面拉下自己的衣裳,将胸肌处血肉模糊的伤口露给他看,“顾某虽涂得了药,但缠不上纱布,这药便大半蹭在了衣服上,迟迟不见好转;倘若恩公不愿,顾某也不勉强,只是还望恩公莫要驱逐于我,容我多待一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