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断肢,再来一针镇痛,总算处理好了。
脸上的血流到下巴上滴落,他来不及擦脸就又听到了凄惨的呼救声。
士兵们感受着耳边的隆隆轰响,以及一阵阵的热浪,这时候他们能做的只有祈祷自己不要倒霉透顶,要是炮弹落在自己身边,怕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这时候,大家注意到敌军的炮火似乎减弱了,而且落点在逐渐往后偏移?
前沿阵地和主阵地上留有一些观察哨,侥幸未死的他们注意到一千五百公尺开外的英印军已经蓄势待了。
“噗噗噗”
十几声,一连串烟幕弹被射到了小山岗下,自西向南升腾起了一圈烟雾。
见状,一名士兵朝天射了一枚黄色信号弹,意为:现敌军进攻,距离大于二里。
这种情况下并不急于立刻进入阵地,因为如果敌军狡猾,可能会突然再来一轮火力急袭,让刚刚进入阵地的己方吃个大亏。
周长风将一队据守的这个连标高都不清楚的土丘命名为零号高地,此刻他也瞧见了那边升空的信号弹,于是便打了电话过去。
“喂?指挥部?我是刘启冬。”
“那边情况怎么样?敌军施放烟幕遮蔽了视线,我这边观察不到。”
“营长你放心,一轮进攻都扛不住的话我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话筒对面传来了刘启冬一连串的咳嗽声,“咳咳!不过,待会需要炮火帮忙的话一定要及时啊。”
大约半刻钟之后,隐蔽在战线外围的观察哨现了在烟雾的掩护下向侧翼迂回的英印军。
于是,接连两黄色信号弹从零号高地正南边升起。
在持续炮击压制守军的同时,正面以坦克伴随步兵前进,又以步兵分队迂回攻击阵地侧翼?
这是古今中外通用的招数,老套但实用,威尔逊特遣队在被痛打了一顿以后终于动真格的了。
周长风觉得这些英印军真的很笨很耿直,或者说太轻蔑了——就这么专心围攻高地?城区这边又不是来坐着看戏的,你们好歹派一支步兵分队前来牵制一下啊。
怪不得历史上被鬼子揍得屁滚尿流,大英帝国的殖民地军队真是菜得可以啊。
周长风伸手在地图上点了点,一副云澹风轻的样子随口令道:
“我估计是乙七号区域和乙十二号区域,让炮排做好准备,等会看准了直接效力射。”
“三队立刻组织一支加强重机枪和迫击炮的排级小队,出城区以后直接往南,绕到他们迂回分队的旁边去。”
“以为咱们会消极防御?太逗了,不知道他们最后要交多少学费才能学会灵活的攻防战。”
随着空袭结束,之前被炮击得鸡飞狗跳的第四炮兵营也重新整备完毕了,虽然因为死伤了不少军官而导致效率降低,但简简单单炮击固定目标还是不难的。
“哃—哃哃哃——”
随着英印军炮兵的校射完毕,重新修正了诸元的十几门q4。5英寸榴弹炮出了怒吼;廓尔喀团营所属的山炮连的六门q3。7英寸山炮也紧跟着开火了。
“轰轰轰—轰轰——”
刘启冬在自己的防炮洞中体验了人生中第一次天崩地裂的震撼之感,此前他至多目睹过被万炮齐所轰击的固定靶,而今自己却成了被轰击的活靶子。
没有身临其境的人也许会觉得中口口径榴弹炮的威力不大,无法与六英寸的重型榴弹炮相提并论,但那也得分情况!
内含5磅炸药的33磅重的4。5英寸榴弹确实远远不能和大口径炮弹或航弹比较,但也足够致命了。
先前的空袭让整个阵地损失了二十人之多,而现在连绵的凶勐炮击又会造成多少伤亡呢?
身处敌军的炮火覆盖下,刘启冬觉得即使是76。2㎜迫击炮弹都足够让人胆战心惊,更别说4。5英寸榴弹了。
不同于加固过的掩蔽部,所谓的防炮洞实际上并不能抵御炮弹的直接命中,它的作用在于免除横飞的弹片的杀伤。
何况,即使是被砍断的一截截圆木加固了顶部的多人掩蔽部,也只能抵御76。2㎜迫击炮弹罢了,如果被4。5英寸榴弹命中也同样歇菜。
轰隆轰隆不停歇的炮击中,蜷缩在散兵坑、交通壕、防炮洞中的明军士兵们捂着耳朵紧闭着嘴,当然也有胆大的人选择不捂耳朵直接张大嘴巴。
有人说近代6军就是一群挖土的家伙,走到哪挖到哪,这确实是6军的真实写照。官兵们觉得只要给他们一天一夜的时间,他们可以构筑出更加坚固的复杂阵地,然而很可惜他们这次的准备时间并不充裕。
或许是为了泄这两天积攒的怨气,英印军好似完全不吝惜弹药一样疯狂开火,不计其数的炮弹像下雷暴雨似的落在小山岗上。
“豁日,这英国人打起炮来比他们喝起酒来还大方呐,这一刻钟怕是落了大大小小两千炮弹!”